“出事了?”孙正道看凤轻尘的样子就明白。
上午还意气风发,甩人巴掌甩得异常漂亮,到晚上怎么就一脸疲惫,即便得锦衣华服也遮不住。
凤轻尘将孙翌谨父亲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孙正道胡子一翘,气得骂起来:“镇国公那个老不死的,居然出这么阴损的招,他娘就是一个阴险卑鄙的主,生的儿子也不走正途,小妾养的儿子果然是上不了台面,也就是镇国公府那种腌臜的地方,才能养出这种险小人,为了富贵女儿也能卖……”
孙正道越慢越顺口,凤轻尘听得目瞪口呆,她完全不敢相信,老学究一样的孙正道骂起人来,这般的顺溜。
察觉到凤轻尘的眼神,孙正道立马停了下来,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很干脆的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呃?这么干脆帮我?”凤轻尘愣了一跳,她知道孙正道向来直接,可这也太……
孙正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来找我,不就是要我帮忙吗?”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可你太干脆了,干脆的让我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又不算顶熟,我小心一点也没有错。”凤轻尘说得轻松,可眼神却异常的凌厉,孙正道确实挺反常的。
“不熟?我唯一的儿子是你徒弟,你以为我能和我撇清关系吗?”孙正道没好气的道,心中却暗骂:“死狐狸贼精明,你就不能笨一点嘛,女儿家家的不再家刺绣抚琴,却插手朝政,也不怕被皇上给咔嚓掉。”
“这不是理由。”凤轻尘摇头,孙正道屡次帮她,绝不是因为孙思行的关系,孙正道的身份她隐约猜到一些,只不过对方明显不想说。
“如果那不算理由,再加一个,我姓孙,东陵同一个姓的,大多都有点沾亲带顾的关系,在血衣卫的那位孙大人,是我的族兄,这个理由算不算?”真正的原因只有孙正道自己明白,而这个不能说……
凤轻尘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孙正道看,眼见孙正道快要撑不住时,凤轻尘才收回眼神:“勉强算吧,我信你。”
我信你!这三个字有时候是一道枷锁,那意思就是说:“我信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实际上,还是不信的,要真信就不会说出这三个字。
孙正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明天去趟谢府,给谢家老祖宗看病。”唉,原本是谢贵妃急着抱她大腿,现在好了,她也急着抱谢家大腿,不过这样也好,双方都有求,这合作才能更牢固。
凤轻尘无比庆幸,她当初还算冷静,没有把谢家得罪到死,不然的话,孙大人可就危险了。
这世间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谢家人那么落你面子,你还和谢家合作?”孙正道心里明白凤轻尘这样做是对的,可他就忍不住刺凤轻尘几句。
一个女子这么理智、这么有主见了,让他们这群男人情何以堪,不过正道还是很高兴,凤轻尘能有此大局观,这样的凤轻尘才不会辱没她的姓氏!
孙府的人见到凤轻尘,就如同溺水的人见到浮木一般。
“凤小姐,我爹他不会贪墨,他绝不会含赈灾的银子。”
孙家两位公子,大公子跟着宇文元化去了边关,二公子在王家求学,此时主持孙家大局的,就是孙家二公子。
凤轻尘一来他就立马表明,他父亲是冤枉的了,稚嫩的脸上闪着不屈是倨傲。
“放心,孙大人暂时不会有事。”凤轻尘没有顺着说,我相信孙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官场上没有干净的人,干净的人走不远,孙大人明显就是走不远的那一类。
她相信依孙大人的为人,不会贪赈灾的银子,可这又如何?
这件事情冤不冤枉并不重要,贪没贪也不重要,重要的如何脱身,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皇上没有把孙家上下全部捉入大牢。
安公国利用皇上寿辰在即的时机,递上这个折子,引皇上大怒,二话不说就把孙大人丢入血衣卫,同样也给孙大人争取了时间,在皇上寿辰前,孙大人这案子不会办。
镇国公估摸着是认为,孙大人到了血衣卫必死,却不想她和陆少霖的交情很不一般,陆少霖要留孙大人一条命,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轻尘姐姐,我爹他在血衣卫,那是血衣卫呀,进去的人不死也要残,轻尘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好不好?我爹他是好人,他绝不对做这样的事情。”孙翌辞一张小脸哭得像花猫一般。
今天他们到处求人,可却处处吃闭门羹,孙家宗族的人本身就不待见他们,此时更是落井下石。
凤轻尘拍了拍孙翌辞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的,血衣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轻尘姐姐不也活着从血衣卫走出来了嘛。”
话说时,一脸老态,发丝夹着银丝的孙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孙夫人,凤轻尘心中的愧疚更甚,孙夫人比陆夫人才大几岁,可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两辈人。
上一次孙翌谨死,孙夫人伤心险些把眼睛给哭瞎了,这一次……
她凤轻尘欠孙家太多了。
“孙夫人。”凤轻尘上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凤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孙夫人没有想到凤轻尘会这么做,手忙脚乱将人拉起来。
凤轻尘却拒绝了,恭敬的给孙夫人磕了三个头:“夫人,这三个头是代翌谨小姐磕的,翌谨小姐不在,孙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孙夫人哽咽的将凤轻尘扶了起来:“翌谨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别自责,那个孩子是个福薄的,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