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小亏？是亏大发了！”正在这时，窗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帘栊一挑，相王李旦带着一个年太监走进了屋内。事实，也只有他，才能不经通禀接近此地了。

“参见父王！”

“参见镇国相王千岁！”

人们跪了一地。

李显坐到正位，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唉，你们啊，完全是入宝山空手而归。”

“什……什么意思？”

“你们看看这个吧。”

李旦一使眼色，那年太监将背后的一个大包袱取下。将包袱打开，赫然是一匹布，白带黄。

李隆基摸了一把，道：“这是什么布？麻布和羊毛布要光华紧实一些，嗯，绢布也略强。”

姜皎道：“我看倒也寻常，这玩意儿也是普通的麻布和绢布强，起绸缎来差远了。”

李旦身边的那个年太监冷笑一声，道：“这匹布在您的眼不及丝绸，但在突厥蛮子眼，却是不知丝绸强多少倍哩。”

“突厥身处苦寒之地，当然喜欢厚一些的布匹，这有什么值得怪的？”

“不仅如此。关键在于……此物便宜啊！”

“便宜？到底有多便宜？”

那年太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展，道：“这个数……”

“八百？也不怎么便宜嘛。”

“哪啊，八十。”

姜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八十？现在一匹好的火麻布，都要四百八十一匹。这……一个便宜十个爱，岂止是突厥人喜欢啊，恐怕天下没人不喜欢！”

一股不祥地预感涌了心头，李隆基道：“父王，这种新的布匹，该不会是崔耕搞出来的吧？”

李显点头道：“此物乃是羊毛织成，正是崔相的手笔。”

一股更为不祥的预感涌了王琚的心头，道：“这事儿该不会是跟殷亮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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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关问道，道：“崔相认识殷亮？”

“不认识，只是神交已久而已。”

苏关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暗暗寻思，神交已久？哄鬼去吧。那殷亮何德何能，值得你名满天下的崔耕神交？

他不敢继续细问，恭谨地道：“谨遵崔相之命，在下这去请殷亮。”

殷亮本来是防备崔耕细问，来给苏关做证的。听说崔耕指名道姓地要见自己，还说什么“神交已久”，也是深感怪，

随着苏关来到拂云堆，分宾主落座。

略微寒暄几句后，殷亮问道：“敢问崔相，您之前听说过在下的名号？”

“那是自然。”崔耕道：“听说殷先生曾经雕刻了一个木人，身穿着粗丝彩衣。每到聚宴饮酒时，木人会为来宾依次敬酒。另外，你还做了一个木制女妓，可以吹笙。如果客人酒杯里的酒没有喝干，木人会不再继续给宾客斟酒；如果客人没有喝尽兴，那木制女妓，会吹笙催促客人继续饮酒。不知可有此事？”

殷亮恍然大悟，略有些得意地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嘿嘿，技淫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崔耕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技淫巧。殷先生这样的本事，往小里说，能济世安民啊！”

“啊？济世安民？这还是往小里说？崔相，您没说错吧？”

“当然没错。”

“那往大里说呢？”

“嘿嘿，往大里说，那是搅动天下风云，促成千年以来大变革！您是起孔圣人，也不遑多然啊。”

“崔相您这话……您这话……”

殷亮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眼前之人不是名满天下的崔青天，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崔耕没给他慢慢措辞的机会，猛地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道：“殷先生请随本官来，现在本官正需要你的大才呢！”

蹬蹬蹬

脚步声声，殷亮被崔耕拽着出了客厅，唯留下苏关一阵风凌乱。

又过了一会儿，苏关才反应过来去追，却被宋根海拦住了去路。

“苏公子，你想去哪啊？”

“呃，在下想去看看恩公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