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风连忙跪下道:“属下知罪,愿受皇上任何责罚!”
“好!”弘历话音刚落,魏静萱便急急道:“皇上,李侍卫是为救臣妾而杀了那些神鸦,并非存心,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他性命。”
李季风微侧了头道:“救人也好,自救也罢,属下确实杀了神鸦,理该受罚,魏答应无需替属下求情。”
魏静萱没有理会他,朝弘历磕头道:“皇上,臣妾虽出身卑微,却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臣妾所受的乃是救命之恩,若就此看着李侍卫因臣妾而死,臣妾岂非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若皇上要罚,臣妾愿受所有责罚,只求皇上宽恕李侍卫。”
她说这些,并非因为担心李季风,而是想借此博取弘历的好感,她知道弘历是一个重情重孝之人,自己表现的越知恩重情,就越容易打动弘历。契机,这就是她与毛贵说过的契机,虽说惊险了一些,但总算让她等到了,她一定要牢牢把握。
李季风并不知魏静萱这番心思,以为她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么说的,大为感动,越发坚定要一人担下所有事情,不让魏静萱受一点伤害,他磕头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皇上不要怪责无辜。”
见弘历沉默不语,魏静萱道:“其实……真正杀死这些神鸦的并不是李侍卫,而是利用铃兰香令它们发狂之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该死,求皇上明鉴。”
弘历冷笑道:“你们二人倒是默契得紧,一个个争得揽罪,怎么,你们觉得这样做了,朕就不会罚你们吗?”
魏静萱垂目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求此生不亏不欠,问心无愧,再说……”她凄然一笑道:“长年累月被困在永寿宫中,看来看去只有那一方天地,与死……根本没有多少分别,甚至……可说还不如死,至少死了,就不会挂念,不会悲伤,更不会难过。”随着最后一句话,泪水划过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庞,滴在墨色的金砖上。
弘历眸光微动,凉声道:“你这么说,是在怨朕?”
小五循着香气缓步走着,因为整个永寿宫都弥漫着相同的香气,一时很难分清香气的源头,所以他走的很慢,经常走几步又退回去往另一处走,许久方才来到后宫院,在看到散在地上的那些香粉后,他道:“这是什么?是谁洒在这里的?”
毛贵故作惊讶地道:“小的早上洒扫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永寿宫中并没有这种香气的香粉。”
小五疑惑地道:“依你这么说,这香粉并非永寿宫之物?”
“是,小的可以肯定。”听着毛贵斩钉截铁的话,小五拧眉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取下怀里的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子取出,然后将香粉仔细装了进去。
毛贵试探地道:“五公公,这香粉……可是有什么问题?”
在将香粉仔细捻进钱袋后,小五道:“咱家不知道,一切等回了皇上再说吧。”说完这句话,他又绕着永寿宫清点了所有乌鸦的尸体。
毛贵跟在他后面,忐忑地道:“五公公,小的们是万不得已才伤害这些神鸦的,绝非存心,能否请皇上饶恕?”
“这个话咱家可回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这般说着,小五转身离去,留下惴惴不安的毛贵。
早与此同时,魏静萱与李季风正屏息静气地垂目站在养心殿内,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快有一柱香的功夫了,但始终不见弘历出声,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不知过了多久,魏静萱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小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启禀皇上,已经点清楚了,共七十五只神鸦被杀,皆是刀伤。”
“呯!”书册重重合起的声音在魏静萱耳边响起,令她一阵心惊肉跳,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在半多年后,再一次听到了弘历的声音,“可知神鸦为何会无故发狂?”
“奴才问了永寿宫的太监毛贵,他说神鸦是突然发狂,不知具体因由;不过奴才在永寿宫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之后在后宫院发现了一瓶摔碎的香粉,另外,毛贵说在神鸦发狂之前,他曾闻到这股香气,奴才怀疑会否与此有关,所以将那些香粉装了回来。”说完,他取出钱袋恭敬地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