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那拉氏强行定了心神,走到殿中央,重复着这十年来行过无数次的礼,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在她行礼之时,胡氏微侧了头望过来,四目相触的那一瞬间,叶赫那拉氏从她眼中看到了雪亮的恨意。
“舒妃。”弘历神色漠然地道:“自你入宫之后,朕可曾亏待过你?”
叶赫那拉氏心里一跳,连忙撑了笑脸道:“皇上怎么突然这么问,您待臣妾一向极好,怎会有过亏待?”
弘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朕之前也一直这么以为,但原来不是,你一直觉得朕亏待了你。”
叶赫那拉氏急忙道:“臣妾从未这样想过,皇上……”
“呯!”弘历重重一拳捶在御案上,吓得叶赫那拉氏噤声不敢再言,弘历鼻翼微张,胸口微微起伏,下一刻,他将一张皱得几乎快要破掉的纸往叶赫那拉氏掷来,“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
纸轻飘飘地落在叶赫那拉氏脚前,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看到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时,叶赫那拉氏仍是心头狂跳,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弘历一步步走到惶恐不安地叶赫那拉氏面前,冷声道:“怎么不说了?朕真是没想到,原来煽动民乱,口口声声叫嚷皇后是灾星的人,会是你!”最后三个字,弘历说得咬牙切齿。
叶赫那拉氏惶恐跪下道:“没有,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鉴!”
“没有?”弘历蹲下身,捡起那张纸递到叶赫那拉氏的眼前,寒声道:“上面每一个字皆是出自你的手,你居然还有脸与朕说冤枉?”
叶赫那拉氏眼珠急转,低头道:“臣妾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分明是有人冒充臣妾所写,想要谄害臣妾。”
在春桃骇然欲死的目光中,胡氏头也不回地往养心殿行去,与此同时,宫中有人厮打的事情亦传到了叶赫那拉氏的耳中,后者当即命宫人出去打听,厮打在一起的人是谁。
自从小德子二人离去后,叶赫那拉氏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过了一会儿,宫人匆匆奔进来,朝坐在椅中的叶赫那拉氏行了一礼,颤声道:“启禀主子,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
叶赫那拉氏按着不停跳动的左眼皮,抬眼道:“是什么人在厮打?”
“是……”宫人偷偷看了一眼叶赫那拉氏,犹豫着迟迟未说出口,直至叶赫那拉氏等的不耐烦斥责了他一句,方才惶恐地道:“回主子的话,是德公公与长春宫的李公公还有秋菊姑娘!”
听得这话,叶赫那拉氏豁然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人大着胆子道:“奴才打听清楚了,厮打在一起的是德公公还有长春宫的李公公及秋菊姑娘。”顿一顿,他又道:“对了,还有人看到春桃姑姑也在。”
叶赫那拉氏怔怔地站着,脑海里一片混乱,春桃也在……她明明让春桃出去送信,怎么会与秋菊他们打起来呢?小德子也好,春桃也罢,都不是没分寸的人,不该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再说他们之间也并无过节。
叶赫那拉氏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问道:“可知他们为何打起来?”
宫人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奴才听说,好像是为了一封信!”
听得这话,叶赫那拉氏心头狂跳,脸色时而青时而红,再难看不过,许久,她颤颤地道:“那……那他们现在人呢?”
“听说李公公抢了信后往长春宫奔去,德公公他们也追了去,之后还听说……”他话说到一半,叶赫那拉氏倏然喝道:“听说听说,什么都是听说,你怎么做事的?”
宫人被她喝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