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朝瑕月深深一揖,道:“我明白,那一切皆拜托娘娘了。”
在永珹离去后,瑕月笑道:“仪妃,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黄氏眸中闪动着骄傲之色,“他一直都很出色,甚至比臣妾想像的还要出色许多,臣妾从来都不喜欢苏氏,但此刻却要感谢她生了永珹。”说到此处,她朝瑕月欠了欠身道:“多谢娘娘,若非您这番劝说,臣妾与永珹也不能这么快就解开心结。”
瑕月笑一笑道:“你与四阿哥感情深厚,就算没有本宫今日这番话,早晚也能解开心结。本宫现在倒是比较担心三阿哥,他虽比永珹年长两岁,看事情却不够清楚,或许说因为他对苏氏这个生母有印象,所以羁绊较四阿哥要深许多,想解开真是千难万难。”
黄氏思忖道:“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三阿哥知道苏氏是在利用他,但咱们没有实质的证据,只凭言语,难以奏效,若是……大阿哥还在,或许能够说动三阿哥,一直以来,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是最好的。”
瑕月长叹一声道:“慢慢想吧,总会有法子的。”
十二月,弘历下旨册封瑕月为后,册封礼定在乾隆十四年的二月十九日;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日子,却因为苏氏的事而蒙上了一层不浓不淡的阴影。
就在旨意颁下的第二日,春桃从辛者库那边打探到,自前一日起,永璋开始出现高热不退的症状,躺在床上难以起身,他一有事,何方就立刻去养心殿告之此事,虽然弘历未曾理会,不过四喜悄悄地帮着请了太医,无奈永璋倔强得很,不肯让太医诊治,何方急得都给跪下了,但他仍是执意不肯,也不愿离开辛者库。
之后的日子,永璋当真如其所言的那般待在辛者库中,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帮着苏氏一起舂米浣衣劳作;不过他这个样子,着实苦了何方,每日都提心吊胆,唯恐永璋在他这里出什么事,永璋可是阿哥,哪怕是出一点小事,他项上人头都会不稳;何方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求神拜佛,希望永璋赶紧离去。
至于永珹那边,他虽然对苏氏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生母,再加上永璋那番话,令他一直记挂在心,几次想要去辛者库探望苏氏,皆被黄氏拒绝,且自从那一日之后,黄氏虽未当真将他关在重华宫中,但不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一堆宫人跟着,只要他稍稍偏离了定下的路线,便会被宫人所劝阻,令他着实有些郁闷。
这日从上书房归来,又是如此,令永珹心中的烦恼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一言不发地回到重华宫后,他直奔黄氏所在的暖阁,一进去便激动地嚷道:“额娘,我不是您的犯人,您……”
话说到一半,永珹方才发现瑕月亦在暖阁中,连忙止了嘴边的话,拱手行礼,“永珹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免礼!”瑕月笑吟吟地打量着他道:“一阵子没见,仿佛又长高了,再过一段日子,或许就要比本宫还高了;本宫记得永璜在你这么大时,可没这般高,看来仪妃将你照顾的很好。”
永珹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低头道:“永珹刚才有所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瑕月温和地道:“无妨,本宫刚才正在与仪妃说你的事。永珹,本宫先问一句,这十二年来,仪妃待你如此?”
永珹看了一眼黄氏,轻声道:“额娘待我很好,但正如我刚才所言,我并不是犯人,额娘不该这样处处限制我的行动。”
面对他的指责,黄氏黯然未语,瑕月颔首道:“本宫明白,不过仪妃这么做也是担心你,怕你与三阿哥一样见了苏氏之后受她蛊惑,从而做出过激的事。”停顿片刻,她又道:“或许在你看来,仪妃只是一个抚养你长大的人,但在仪妃看来,你却是她的唯一,没有人比她更担心你。”
永珹咬了咬唇,低低道:“苏氏……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