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陪你过去。”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摇头道:“不必了,皇上这两日一直陪着臣妾,都无瑕处理国事,臣妾看您案上堆了许多折子,您去忙吧,臣妾没事。”说罢,她起身轻轻拥住弘历,低声道:“您不止是永璜与永琪的阿玛,更是大清的皇帝,所以不管再累再难过,您都一定要撑住。”
弘历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她的肩颈中,闷声道:“朕会的,哪怕是为了你,朕也一定会撑下去的。”
在目送弘历离开后,瑕月亦扶着阿罗的手,往钦安殿行去,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直至快到的时候,瑕月方才道:“傅恒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没去看过,应该是没有大碍。”
瑕月徐徐道:“傅恒对你当真是不错,这么多年来,对你一直未曾忘情,为了你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阿罗轻咬着唇道:“奴婢知道,他这番情义,奴婢不知该如何报答,或许……唯有等来世再报吧。”
“与其等待虚无飘渺的来世,倒不如牢牢握住今生。”停顿片刻,瑕月续道:“本宫听皇上说过,傅恒的妻子在两年前就过世了,虽然有两个年幼的子女要照顾,他却一直不曾续过弦,任媒人踏破门槛也不肯松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道。”阿罗话音刚落,瑕月便道:“你知道的,阿罗,何不给傅恒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本宫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
阿罗沉默了许久,方才低低道:“奴婢配不上傅大人。”
“还记着当年的事?”见阿罗不说话,她叹了口气道:“连傅恒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本宫总盼着你有一个好归宿。”
“奴婢知道,但是这些年来,朝中大臣对主子的敌意一直没有消退过,若奴婢嫁给傅大人,只怕他们又拿借故生事。再说……”阿罗微微一笑道:“奴婢说过,要一直陪着主子的,又岂能离开。”
当年,那拉瑕月就是因为救驾之功,令弘历逐渐对其另眼相看,今日,她就让魏静萱也拥有同样的救驾之功,希望……那拉瑕月会喜欢她这份礼。
弘历回过神来,气恼地斥道:“这个贱妇,临死还要闹得人仰马翻!”
瑕月望着至死都满脸怨毒的愉妃,冷声道:“看来她一早就存了自尽之念,借此逃避凌迟之刑。”
“可恨!”如此说着,弘历冷声道:“将珂里叶特氏的尸体拖下去,鞭尸三日,不得入土;至于额尔吉图父子,行腰斩之刑;另,珂里叶特氏三族之内,尽皆流放,永不得入京!”
四喜一一应下,命人将愉妃的尸体拖了出去,这时,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魏静萱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肩膀伤口处流下,直至这个时候,弘历方才响起,魏静萱曾替他挡下愉妃那一簪,在其腹中更怀着自己的孩子,连忙吩咐道:“扶魏氏去暖阁之中,另外传周太医过来,余下受伤的人,也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侍候了。”
待众人都下去后,弘历握着瑕月的手,温言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
瑕月摇头道:“没有,臣妾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愉妃……她真的是疯了。”
弘历厌恶地道:“不要再提这个贱妇了,走吧,朕陪你回去。”
在陪瑕月回延禧宫的途中,弘历道:“朕已经命礼部在准备永璜与永琪的身后事了,朕打算追封永璜为定亲王,谥号‘安’,你说好不好?”
瑕月低声道:“一切皆由皇上做主。”
弘历停下脚步,抚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怜惜地道:“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朕……比你更难受,可是再难过,他们也无法活过来,而咱们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明白吗?”
瑕月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没事,还有……”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谢谢皇上刚才那样护着臣妾。”
弘历哂然一笑道:“你也曾这样护在朕身前过,今日,朕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幸好魏氏替朕挡了一劫,否则朕可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