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六轻笑道:“全公公与冬梅姑姑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于六是小全子底下的宫人,平日里做事还算得力,不过好些人在暗地里说他是一只笑面虎,看似无害,实则满腹肚肠,一心想要讨愉妃的欢喜,从而往上爬,不过因为小全子的关系,他在愉妃面前并不算得脸。
小全子冷声道:“我与冬梅姑姑奉主子之命,有事出去一趟,怎么了,不行吗?还是说得向你于公公禀报啊?”
于六笑道:“全公公真爱说笑,您要去哪里,小的怎么敢过问呢,不过说来也巧,我刚刚奉了主子的命,看守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去,尤其是你与冬梅姑姑。”
小全子眸中掠过一丝惊意,强自镇定地道:“胡说什么,主子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休要胡说。”
“是小的胡说,还是全公公你们假传主子的命令,随我一起去见了主子就知道了。”从刚才到现在,于六一直都满脸笑意,没有变过。
冬梅目光闪烁地道:“我们没空与你纠缠,总之你赶紧让开,莫要误了我们的事。”
于六低一低头道:“小的也想让开,但主子有令在先,实在是没有办法,请姑姑与全公公随我进去见主子吧。”
冬梅他们怎么肯进去,待要再与于六争辩,后者忽地拍袖朝他们跪了下去,确切来说,应该是朝他们身后的人跪下,口中大声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小全子与冬梅浑身一僵,垂在衣袖中的双手微微发颤,不用回头他们也知道身后站了何人,果不其然,一个带着幽幽香气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经过,随后回身盯着他们,似笑非笑地道:“这么晚了,你们是要去哪里啊?”
在愉妃的逼问下,小全子万般无奈地说出了张氏夫妇的居住,愉妃默记于心之后,盯着他们二人道:“好了,现在该论你们了,欺上瞒下,论罪该如何?!”
“该……该杖毙!”小全子战战兢兢地说出这三个字,紧接着与冬梅一起求饶。
愉妃沉着脸没说话,依着她的性子,真是恨不得立刻杖毙了这两个狗奴才,但若是倏然死了两个人,那拉瑕月那边一定会揪着不放,而自己也少了两个可使唤之人;想到这里,她道:“念在这些年你们侍候本宫还算尽心的份上,本宫先将你们两个的命寄存着,往后若再敢有所隐瞒,本宫必不会饶了你们。”
听到愉妃的话,小全子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谢恩,在躬身退下后,小全子擦了擦脑门的汗,吁声道:“这次可真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冬梅低声道:“咱们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宝福与张哥他们可就……真要踏进鬼门关了!”说着,她泣声道:“是我们害了他们,要不是让主子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不会……”
小全子叹了口气道:“你也别那么悲观,主子并没有说非要杀他们不可,或许……还有生机也说不定。”
“你不必安慰我,以主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活下来的,小全子,宝福真的要死吗,我舍不得他!”七年的照料,冬梅已是将之视如亲生,实在不忍看他这样死去。
小全子再次叹气道:“我又何尝舍得,可是……你跟了主子那么多年,该知道主子决定的事,不是咱们能劝的,或许……这就是宝福的命吧,拖了七年,始终摆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冬梅捂脸哭泣道:“可是……要我这样眼睁睁看着宝福死,我……我真的受不了。”
小全子拍着她的肩膀道:“唉,咱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实在是没法子。”
在他的安慰下,冬梅渐渐止了哭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说出惊人之语,“不,有法子的,只要咱们将这件事告诉皇贵妃,她就可以保住宝福的性……”不等她说完,小全子已是用力捂住她的嘴,一脸慌张地道:“你疯了是不是,这话要是让主子听到,咱们两个立刻就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