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瑕月,急切地道:“娘娘,这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他们这样跪着,非得生病不可,更不要说之前已经跪了好几日了。”
阿罗在一旁安慰道:“娘娘您别急,主子已经在想办法了。”
听她这么说,黄氏只得按下焦灼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瑕月,过了一会儿,瑕月道:“愉妃去了吗?”
齐宽垂目道:“回主子的话,愉妃还未曾去过养心殿,不过五阿哥身子一向虚弱,她应该很快就会去了。”
夏晴眸光微闪,道:“她很可能是不想出这个头,所以在等着主子去求情;不过五阿哥是她亲生儿子,真亏得她能够狠得下心。”
阿罗微微一笑道:“愉妃的心肠,可远比咱们狠多了,对自己对五阿哥皆是如此,否则今日也坐不到四妃之位。”
知春有些恼恨地道:“皇上也真是的,就因为大阿哥他们打了个盹,就惩罚的这么严重,守孝几天几夜,谁能够一点都不困,更不要说大阿哥他们才那么点年纪,未免也太过苛责了。”
“皇上的事,是你能够议论的吗?”在斥了知春一句话,瑕月起身道:“皇上这样紧张皇后的身后事,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皇上消气,但怎么着也得试一试。”
黄氏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又有些担忧地道:“要不然……还是等娘娘您有些把握之后再去吧。”
瑕月叹了口气,道:“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把握二字可言,所以早晚都是一样的。”
在叮嘱仪妃留在延禧宫后,她带着阿罗与齐宽离去,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养心殿,而是先去一趟坤宁宫。
刚一进到庭院,便看到永璜他们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待得近前之后,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最小的永琪,情况看着甚是不好。
乳母惶恐地觑了弘历一眼,小声道:“嘘!六阿哥,奴婢待会儿就带您去见嘉妃娘娘,您先别说话。”
见乳母不带他去,永瑢哪里肯依,哭闹着道:“不要,我要额娘!我就要额娘!”他这一哭,可是将乳母吓得脸都青了,赶紧哄着永瑢,以免触怒弘历。
但是永瑢跪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哪里是她能哄住的,幸好弘历念着永瑢年纪尚幼,并未责怪,命乳母先将永瑢带回永和宫。
在他们离去后,坤宁宫再次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秋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永璜被这种无言的沉默压着难受,膝行上前道:“一切皆是儿臣不好,儿臣愿意领罪,还请皇阿玛别怪责几位弟弟。”
永珹急急道:“不关大哥的事,儿臣也有责任,皇阿玛,您别怪大哥好不好?”
永璜低斥道:“老四,不要多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永珹待要再说,永璜已是再次斥道:“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不要再说了。”说罢,他朝弘历磕头道:“皇阿玛,儿臣不该在守灵之时睡觉,愿受您责罚。”
弘历抬手道:“你不必急着说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皇后薨逝,你可曾有一丝悲伤?”
永璜低头说着违心的话,“皇额娘薨逝,儿臣自是伤心难过,儿臣……”
“既是这样,为何不见你落一滴泪?还是说,你觉得你皇额娘连你一滴眼泪都受不起?”
“儿臣不敢,只是……”永璜咬着牙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事实上,他确实觉得富察明玉受不起,甚至于,连他一跪都受不起,更不要说眼泪了。
“只是什么?”面对弘历的迫视,永璜狠一狠心,用力磕着头,借着额上的痛楚,生生逼出了眼泪,“儿臣只是过于伤心,所以才一时未哭出来,而且,皇阿玛教导过儿臣,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流泪,这些年来,儿臣已经习惯了不哭,没想到会让皇阿玛有所误会。”
永珹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磕头道:“皇阿玛,大哥说的皆是实话,并未有一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