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小声道:“这么说来,季长明并非是因灾星而死?”
“灾星?”弘历瞥了一眼他,冷笑道:“根本没有灾星,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不过……布下这个局的人心思当真不浅。”说罢,弘历拂袖离开,众人紧随其后。
“朕要知道季长明死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另外……”弘历脚步一顿,神色冷肃地盯着顺天府尹道:“额尔吉图那里也给朕盯紧了。”
“额尔吉图……”顺天府尹喃喃重复了一句,惊声道:“那不是愉妃娘娘的阿玛吗?”
弘历冷然盯着他道:“朕让你查,没有让你问这些多余的事。”
顺天府尹满头冷汗地道:“微臣该死,微臣这就派人去查。”
在回宫的途中,弘昼道:“皇上,您也怀疑愉妃娘娘吗?”
弘历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不断飞落的雪花,凉声道:“朕不知道。你曾与朕说过,季长明与愉妃定过亲,并且当天夜里去过额尔吉图的宅子,朕后来试探过愉妃,她对此未有隐瞒,一切皆如实相告,实在不像与季长明合谋的样子。但季长明被人谋害而死,目前所知的,只有愉妃一条线索,怎么着也要去查一查。”
弘昼点头道:“查明了季长明的死因,至少可以替咱们争取一些时间。”
弘历微一点头,道:“流言的事,你与顺天府尹一起,一明一暗,联手追查,至于宫里头……朕会让四喜盯着,希望可以早些查知是谁在暗中做这一切。”
弘昼迟疑地道:“皇上,若真是愉妃呢?”
弘历看了他一眼,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毫无温度的话来,“那她就是在自寻死路!”
回到养心殿,那些大臣与昨日一样跪在外头,且人数瞧着比昨日还要多几个,他们看到弘历过来,纷纷磕头劝谏,请弘历除掉灾星,保大清安宁。
仵作回过神来,连忙道:“这不可能,小人第一次检验之时,就曾用银针试探过,不论是外表还是体内皆无中毒迹像,”
弘昼厉声道:“既是这样,为何此刻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情况?”
面对他的问题,仵作回答不出,好一会儿方才憋红着脸道:“若真有毒,那必是小人从未见过的剧毒。”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弘历缓缓开口道:“这不是毒。”
弘昼疑惑地道:“不是毒?那为什么会七窍流血?”
弘历翻看了季长明的眼睛与嘴巴,那种恶臭令人一闻便欲做呕。那些差役均不明白怎么养尊处优的天子面对死尸时比他们还平静淡定,他们只是在旁看着都快受不了了。在场之人,除了弘昼他们,也就顺天府尹清楚一些,弘历自身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这些,自然不会有多大的恐惧。
弘历的目光最终停在最初发现液体的耳朵上,弘昼凑过来道:“皇上,您是否发现了什么?”
弘历指着尸体道:“弘昼,你看,尸体本身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腐烂,就算此刻温度升高,也不至于一下子腐烂,但他七窍之中,却出现液体,尤其是双耳之处,实在很令人奇怪。所以朕怀疑,他的死因是在头部。”
“皇上是说,他的头受了伤?但仵作验过,没有任何伤痕。”弘昼话音刚落,弘历便道:“仵作检验的只是头骨外部,内里呢?”
仵作小心翼翼地道:“启禀皇上,若是内里出现伤痕,头骨处一定会有痕迹留下,但这具尸体确实没有。”
弘历意味深长地道:“朕刚才看过他的眼睛与嘴巴,没有伤痕,现在只剩下鼻子与耳朵。”
弘昼一惊,道:“皇上怀疑季长明的死因在七窍之中?”
“不错。”弘历微一点头,对顺天府尹道:“立刻去找细长的铁针来,探查这两个地方。”
顺天府尹虽觉得匪夷所思,但弘历吩咐下来,他不敢怠慢,当即命人找来铁针,然后顺着鼻子与耳朵的地方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