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为难地道:“那这些胭脂该怎么办?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胭脂里面含着麝香,那是万万不能再用了,可若是不用,皇上一定会起疑心的。”
瑕月抚着额头,疲惫地道:“所以本宫才要你留着,胭脂继续用,但用的是没有掺杂麝香的那款,这点差别,皇上应该闻不出来。”
阿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许久道:“那主子您呢,您可以在皇上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吗?”
瑕月凄然一笑道:“本宫能说不可以吗?就如刚才所言,本宫没这个资格。”虽然她恨极了弘历这样欺骗自己,却无法彻底扼灭对弘历的爱意。她很傻,傻到明知陷进去的是一个泥坑,还不愿意拔出来。
阿罗重重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奴婢只是觉得实在太委屈主子了。”
瑕月忍着心口的闷意道:“委屈二字,等本宫有资格的时候再说吧。”
阿罗点头之余,又有些恼恨地道:“实在想不到皇上会做这样的事,将咱们瞒得好苦,而且奴婢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本宫是那拉氏一族的人,因为本宫这个姓氏,不管他嘴里说的多好听,始终对本宫存有戒心,不希望出现他不能控制的局面。”
见瑕月不说话,她又劝道:“主子,麝香没那么可怕,明儿个奴婢就去将太医请来,为您好好调理身子,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便好了,至于害您的人……”
“你还不明白吗?”瑕月骤然打断她的话,神色狰狞地道:“这一切都是弘历的计策,害本宫的人就是弘历,懂了没有?!”
阿罗愣愣地站在那里,直至瑕月将一个花瓶重重摔在地上,方才回过神来,而守在外头的齐宽也听到动静,连忙推门入内,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瑕月喝斥了出去。
“主子,您说胭脂里的麝香是皇上让人放的?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皇上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阿罗不住摇头,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瑕月的话。
瑕月满脸泪痕的笑道:“有什么不可能,弘历……弘历根本就没有真正将我当成他的女人,不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都没有!”
“可是皇上不是答应过主子,会好好待您,除了皇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越过您吗?”
“那都是用来哄骗本宫的谎言,若非如此,本宫当初怎会助他对付阿玛。可笑,本宫竟然对此深信不疑,真是可笑!”说到此处,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讽刺地道:“阿玛地下有知,一定很高兴,本宫出卖他换来了今日的一切,可结果却是一场空,这八年光阴,换来的根本就是一无所有!”
听到这里,阿罗已经明白了些许,忧声道:“主子,其实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仅凭胭脂里的麝香,还有皇上传召过钱莫多的事,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或许……或许这件事根本与皇上无关。”
“无关?”瑕月忍着再次盈满眼眶的泪水道:“燕双飞这个胭脂,是他派人送来的,也是他亲口说本宫用着很适合很好闻,若非如此,本宫岂会一用就是那么多年,岂会一直到现在都没孩子!”说到恨处,她将长窗边插着新折下的丹桂的花瓶再次狠狠砸在地上,“这一切都是拜弘历所赐,本宫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不惜性命去救他,换来的是什么,是长达数年的欺骗。若不是这一次他疏漏,没有提前交待钱莫多这件事,本宫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或许就这么被蒙骗一辈子,一辈子没有子嗣!阿罗,你能明白本宫如今的感觉吗?本宫……本宫……”瑕月望着满地的碎片,轻声道:“本宫恨不得死了才好,如此就这不必承认被心中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阿罗,你知道吗,昨日他说是本宫的亲人时,本宫真的很感动,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讽刺。他当时一定在心里笑本宫又傻又笨,由着他欺骗耍弄!”说话间,她竟然蹲下身,神使鬼差地将一片碎瓷片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