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般无奈之下,户部尚书只得跟着荣祥一并来到养心殿,刚一进去便感觉气氛异常压抑,金砖上甚至隐约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在看到户部尚书进来后,胤禛点头道:“很好,该来的都来了,想必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诸位爱卿都有所感觉,不过并不清楚。”
张廷玉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事情……是不是与二阿哥有关?”刚才弘时等人被带出去的情形,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根本就瞒不住。
胤禛颔首道:“弘时勾结步兵衙门、丰台大营合谋作乱,想要逼朕退位,幸而朕早有准备,着西山健锐营与重新成立的通州大营将之拿下,这才没有造成大乱。朕已经革了弘时的黄带子,将他圈禁于宗人府,阿克善等人也拿下,判了斩立决,不过这朝中,仍有弘时余党未清,这些人……留不得!”
此言一出,站在后面的几个官员顿时露出几分慌色,因为他们正是胤禛口中的弘时余党,要是真清算起来,轻则罢官,重则丢了性命,他们怎能不慌。
当中又以户部尚书最是紧张,胤禛重新成立了通州大营的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明明一切粮草出入都要经过户部,他这个尚书却对通州大营的事一无所,实在诡异得很。就在这个时候,胤禛突然开口道:“穆继风。”
穆继风正是户部尚书的名字,他赶紧定了定神,站出来道:“微臣在。”
胤禛盯着他,凉声道:“朕派人查过,户部原本存粮三十万石,可是你却告诉朕是二十万石,这是为何?”
穆继风大惊,强做镇静地道:“微臣当时仔细查过户部所有的存粮,确确实实是二十万石,怎么会多出十万石来?这不可能。”
那一刻,他明白,其实自己面临并不是必死之局,至少在皇额娘看来,还有一线生机。皇额娘要他牢牢抓住那线生机,只有活下去,才有翻盘的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向胤禛低头,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很难,但皇额娘用性命换来的生机,他绝不可以就这么浪费了,所以他咬牙,强迫自己装出一副悔过的假像。
革去黄带子,终身圈禁宗人府,这个惩罚真的很严厉,有那么一瞬间,令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但终归是咬牙忍住了,现在向胤禛磕头,就是想激起他更多的父子情义,让他再次开恩。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任凭他磕完头,胤禛都没有说一个字。
真是狠心啊,是今日磕头的弘历,恐怕皇阿玛早就松口了,不过无所谓了,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他早就习惯了。
在弘时被带下去后,胤禛分别处置了阿克善、哈泰还有一众将领,或斩或流放,至于那些士兵,念在他们是受弘时等人蛊惑,胤禛并未追究他们,只是命他们皆回到自己的营地,在新的统领到任之前,不许踏出营地半步。
在他们退出去的时候,宫外站了许多官员,看到宫里宫外这么多的士兵,皆是联想到了昨夜的事,纷纷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譬如那位户部尚书就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下暗暗得意,只要弘时顺利登基,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功臣,到时候必定封候拜相,远胜今日。
这样的自得令他不自觉地挂上了一缕笑意,不过这所谓的笑意在看到弘时被人押出来后就变得僵硬无比,而这还没有结束,阿克善、哈泰,吴力等等,但凡他知道的官员,皆被一个接一个地押了出来,每一个都面如死灰,看不到一丝生机。
糟了,看这样子,二阿哥的计划失败了,明明一切都准备妥贴,怎的还会失败,这不合理啊?
户部尚书只想了一会儿便将思绪拉了回来,他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该死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要是胤禛知道他帮着弘时,在粮食上动手脚,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不行,他得赶紧想办法避过这一劫才行。
正自思索间,一身荣戎装的荣祥从里面走了出来,朗声道:“皇上有命,请诸位大人前往养心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