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尚随口胡诌道:“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没来内务府,您当然不知道,再说我自得了那茶叶后就一次都没喝过,除了自己,再无第二个人晓得。”
钱莫多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倒是戴佳氏心里就跟有只猫在抓一样,挠心得很,待得出了内务府后,她赶紧问道:“娘娘,您为什么……”
“嘘!”凌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瞥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她对杨海道:“守在这里,若是姓钟的出来,就立刻跟着,看他去哪里,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
杨海无声地点头,在凌若再次举步离开时,他没有跟上去,而是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戴佳氏被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弄得满心奇怪,“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凌若幽幽一叹,转头道:“本宫知道钟尚说的未必是实话,但他既然敢在本宫面前撒谎,就有着谎言不被揭穿的信心,不论本宫怎么追问下去,皆是没用的。”
这一点戴佳氏倒是没想到,不过心中还有疑问,“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如此轻易放过他,指不定他知道一些事情,而且臣妾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庐山云雾茶不太对劲。”
“姓钟的就算真有什么事隐着本宫,以他的身份地位,充其量也只能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不可能是主使者。如今本宫问了他这么一番话,他应该看出本宫对他的怀疑,若换了成妃是钟尚,会怎么做?”
“这个……”戴佳氏仔细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丝恍然之色,“臣妾明白了,娘娘将杨海留下,是等着钟尚主动带咱们去找主使他的那个人。”
“回娘娘的话,奴才的父亲以前上过几年私塾,只是一直以来都没考上什么功名,而家中又越来越贫穷,养不活一大家子人,无奈之下,便将奴才送入宫,一转眼已是二十多年了。”
凌若揭开盏盖,用护甲挑起浮在上面的沫子,凉声道:“你能在内务府当一个管事,可要远远好过一般的太监了。”
钟尚摸不准凌若此来的目的,赔笑道:“娘娘说的是,奴才能有今日,皆是得了几位主子的抬爱,奴才……”
凌若抬手打断他的话道:“行了,本宫没什么兴趣听你那些个废话,本宫此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钟尚连忙道:“娘娘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凌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从数月前开始,六阿哥就一直在临睡前为谨妃沏茶,用的是庐山云雾茶不说,居然还是从钟管事这里得来了。本宫知道庐山云雾茶今年上贡的并不多,且早就分完了,为何钟管事会有,又是从何处得来?”
钟尚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发白,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原本娘娘是问这件事,不错,奴才曾经偶然遇见过六阿哥,他说谨妃娘娘待他很好,想孝敬些许,但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奴才见六阿哥如此有孝心,便将一直珍藏着的庐山云雾茶给了六阿哥,让他泡茶给谨妃娘娘喝,虽说并不是什么大孝之举,但也算是一片孝心。”
戴佳氏插话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管事,怎会有庐山云雾茶这样的贡品?是否在胡说?”
钟尚闻言赶紧替自己叫起屈来,“成妃娘娘明鉴,奴才怎敢在二位娘娘面前胡说,奴才说的每一个字皆是真的,奴才在宫中当差二十多年,虽说身份低微,但也曾得过不少主子的赏赐,茶叶也有一些,不过奴才舍不得喝,一直都收着,除了庐山云雾茶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茶叶。”
凌若一直盯着他的双眼,发现他目光有所闪烁,分明就是不尽不实,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庐山云雾茶是哪位主子所赐,居然如此大方,一下子就赏了那么多。”
这茶自然是那拉氏给的,但这话钟尚是绝对不敢说的,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道:“奴才想起来了,先帝在世时,有一年庐山云雾茶丰收,进贡了许多,宫里头各位娘娘皆得不少。有一回奴才为静嫔娘娘办些事,娘娘见奴才办得还算卖力,便赏了那茶给奴才,这一收就收到了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