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摇摇头没有说话,在漫长的等待后,视线里终于出现了杨海的身影,只见他匆匆奔来,一脸喜色地道:“主子,老爷与夫人来了,马上就到。”
“好!好!”除了这个字,凌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数道身影出现在凌若的视线中,正是记忆中那几张脸,阿玛、额娘、大哥、荣祥还有伊兰,他们都来了,所有人都在。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令她看不清越走越近的人影,耳边响起水秀的声音,“主子,这大好日子的,您可不要哭啊,否则老爷他们看了也该跟着难过了。”
“嗯,本宫不哭。”凌若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拿绢子拭去眼角的泪,只以笑意相对。
待得走近了,凌若看到凌柱等人眼中皆含着泪意,只是一个个都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与数年前那次一样,凌柱领着众人向凌若行礼,只是这一次,称呼从熹妃娘娘变成了熹贵妃娘娘。
话音刚落,凌若便弯腰亲自扶起了凌柱夫妇,彼此相顾,明明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凌若方才挤出一句来,“阿玛额娘,你们还好吗?”
“请贵妃放心,老臣等人皆还安好。”凌柱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致仕了,不再过问官场之事,哪怕之后被胤禛封为一等公,也只是一个虚衔罢了。
“那就好。”话虽如此,凌若分明从凌柱身上看到了比数年前更盛的衰老,头发已经全部白了,身躯也变得佝偻不像以前那样笔挺,算起来,阿玛与额娘今年皆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
富察氏握住凌若的手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唯有泪水长流而下,打湿了脸颊,凌若知道她是为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事情难过,安慰道:“额娘,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您看女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且还被皇上封为贵妃。”
凌若微微一笑,将嘉柔交给水月抱下去道:“二阿哥已经好一阵子没上朝了,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听说是病了。”三福毕竟身在后宫,对于前朝之事知晓的并不多,偶尔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凌若轻摇宫扇道:“不是病了,而是整日眠花宿柳,连早朝也不愿上了,差不多等于自暴自弃了,这样的人,你觉得只凭一席话,便能被说服吗?”在三福讶异的神色中,她又道:“若非本宫今日去养心殿,听皇上说起这事,本宫也不知道原来弘时竟是堕落到了烟花女子身上。”
三福知道胤禛许多事都不避忌自家主子,想了一会儿道:“不知皇上对此是何看法,是否想要处置二阿哥?”
“对于这件事,皇上自是很不高兴,不过皇上心中念着父子之情,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本宫料想,应该是打算给二阿哥一个改过的机会。”
三福皱眉道:“若真是这样,对咱们岂非很不利?主子之前的布置也没用了。”
凌若不以为然地道:“皇上肯给机会,也得他自己抓住才行,但想要一个跌倒,且跌得满身伤痕的人重新爬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像滩烂泥一样糊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顿一顿,她再次道:“依本宫对弘时的了解,他做不到。”
“若是这样便好了,皇后失去了二阿哥这枚棋子,想必烦燥得很,而她越烦燥,对主子就越有利,一旦她想要动那步,也就越容易出错,奴才睁大眼睛看着她从后位上跌下来的样子。”说到后面,三福脸上有着一丝狞意,虽然过去许久,但翡翠的死,他从没有一刻忘记。
凌若明白三福的心思,温言道:“放心吧,你很快便会看到了,到时候也可告慰翡翠的在天之灵。”
正自说话间,安儿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道:“启禀主子,五公公求见。”
小五的到来令凌若有些意外,道:“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