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带出了迟挽茗,却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触及了机关。
沈霁的手下对迟挽茗拼死相护,沈雪的两位手下则一位掩护着沈雪,一位保护着迟挽茗。
然而机关一旦被触发,不是那么容易从中逃脱的。
待沈雪带着迟挽茗从秘牢中逃出来的时候,她带来的一共五位手下全部毙命,而她本身也受了不轻的伤。
迟挽茗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看起来瘆人,实际上并无大碍。
另一边,皇帝的人来到了齐王府。
齐王一听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大女儿,顿时有些慌了,但并没有露出破绽,而是佯作不知情地问道:“不知陛下找小女和犬子有何贵干?”
领头的那人毫不客气地道:“什么原因王爷就不必问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王爷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问陛下。”
齐王闻言,也别无他法,只好将齐微澜叫了出来,心中忐忑不已。
当年沈雪暴走,杀了齐王府好多的人,自那时候起,迟堙何齐王就知道了其实沈雪是鬼门门主的妹妹,按理来说是要将齐微澜和齐檠澜这两个孩子处理掉的,然而迟堙看齐王的面子上和他们还小的份上,也就放了他们一马,如今多年过去,沈雪卷土重来,所作所为严重地危及皇室,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皇帝派人来要带走沈雪的两个孩子,这让齐王不能不多想。
齐微澜和齐檠澜很快地就被了上来,齐檠澜还不知道自己生母还活着的消息,此时被叫出来,满脸的不解。
之前沈雪来齐王府带走齐微澜的时候,知道的人都对此绝口不提,即使是有人问起来也都是含糊地掩饰过去,就是不承认沈雪的存在。
相较于齐檠澜的茫然,齐微澜却是猜到皇帝叫他们姐弟俩去皇宫是想干什么了。
慕紫漪挺着个大肚子,有些不安地看着齐檠澜。
还未等那几位暗卫说话,齐微澜已经抢先一步冲到了他们面前,满眼通红地道:“我正好也想求见陛下,前些阵子我去我母亲家里住,得知了许多东西,我……。”
话未说完,齐微澜却已经哽咽起来,身子微微的颤抖,明显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她断断续续地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向陛下禀告。”
几位暗卫面面相觑,他们身为暗卫,对明里暗里的情报都清楚,也曾听闻齐王府的汝宁郡主私底下修习邪功的事情,本以为这汝宁郡主是个不好搞定的主,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主动地要出卖生母。
齐王也极为的震惊,齐微澜这些年来极为的思念生母,生母好不容易地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她应该欢喜才是,结果她不仅私自跑了回来,还要给皇帝提供沈雪的一些秘密?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在场还有些人如此的揣测。
齐微澜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死死地咬着嘴唇,手中地帕子已经被她拧地不成形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僵硬。
沈雪“辞世”的时候,齐微澜还小,其实她对生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但是多年来还是思念生母,她曾无数次梦见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没有死,然而每次做这个梦,梦醒之后都是泪流满面。
齐微澜没想到,有朝一日,梦里地场景会成真,然而母亲竟然又是这般冷血残酷的人。
呆在沈雪身边的这些日子,齐微澜整日里做的梦都充满了血腥与暴虐,天地昏暗,鲜血满地,四处都是破碎的残肢和凄厉的哀嚎,齐微澜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想要逃跑,可是腿又万分的沉重,只能艰难而缓慢地走动。
等她好不容易走出那片血腥之地,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刀,那刀亮的晃眼,齐微澜觉得自己地眼睛刺痛,却又忍不住地去看,只看到刀身映出无数只眼睛,那些眼睛各不相同,神情也丰富:憎恶、恐惧、悲痛、绝望、仇恨……
而那刀尖,却不断的在滴血,鲜血滴落在地,凝固成人凄惨呼喊的脸。
齐微澜平日里胆子也算大,至少要比同年龄阶层的姑娘们勇敢的多,却也受不住这可怖的场景,她浑身僵硬,害怕地想要尖叫,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同时,那人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那人面目如画,眼波流转之间充满邪气,时不时的有红光一闪。
正是她的生母沈雪。
在沈雪那边住的时候,好几次,齐微澜都做了同样的梦,而梦的结尾,都是沈雪在对自己诡异地笑。
若是她不阻止沈雪,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蒙受灾难,而皇族,也可能遭受颠覆。
齐微澜站在众人面前,泪水如雨一般不断地滑落,她的面容也灰败,一如墙头剥落的灰。
母亲再怎么样,那也是给予了她生命的母亲,她心底还是对母亲充满了依恋的。
然而……生而为人,理应为善。
“走,”齐微澜还在哭,声音都在颤抖,但说话时的坚决却带出了一股不容让人忽视的气场,她昂起头,努力地不让蓄在眼眶当中的泪水再滑落,对着那几位来寻她的暗卫道:“带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