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乾烆的额声音逐渐的微弱了下去,话未说完,迟乾烆拼尽了全力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他的头也随之歪向了一边,双眼未曾闭上,直直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不要辜负江山社稷……那时迟乾烆还未说完的话,他无法将话说完,也永远无法再开口了。
“迟乾烆!”百里未荨向来坚强,眼看血缘至亲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终究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百里未荨这一生面临过太多的挫折与磨难,艰难与困苦,她从未掉下过一滴眼泪,因为她直到哭没有用,她一向认为哭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而强者,则是在血与泪中匍匐前进。
遇到的苦难多了,她总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涸了,除了演戏的时候会落下几滴虚伪的泪水,平时她始终都是冷静的。
磨难多了,积累在内心深处,悲伤被压抑,痛苦被掩埋,直到这一日,迟乾烆的惨死,成为了压垮百里未荨内心坚硬的城墙的最后一根稻草,巨大的悲伤携卷着更多无尽的悲伤从记忆的深处蜂拥而来,如滔天的洪水,气势汹汹而来,冰冷的水漫过头顶,痛苦的让人难以呼吸。
慕战影宛如木头一般的僵硬,直愣愣地走了过来,在迟乾烆身边蹲了下来,抓住迟乾烆的双肩,使劲地摇了摇。
从前,当他们一起去宫里的书房时,迟乾烆贪玩,也曾装死过,纵使他的装死技术十分的拙劣,但慕战影和百里熠贤作为他的好哥们,还是要捧场的,那时他总是拼命的摇迟乾烆,直到他被晃的受不了了,才笑着醒来,给他一拳。
如今,无论他再怎么摇晃迟乾烆,他也不会醒来了。
慕战影眼眶通红,却没有向百里未荨一般的哭出声来,甚至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身子却是颤抖的,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久久的不能作声,一贯云淡风轻的面孔上却布满了苍白与无力。
冬日的风凛冽的刮着,在空中幽怨的回响,将几人的发都吹乱。
天空当中的轻飘飘的云被吹得破碎,也正如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心,也被现实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百里未荨的心中似乎也有风,在萧索的盘旋回荡。
在迟乾烆动起来的那一瞬间,百里未荨的身子定住了。
百里未荨的手腕处,渐渐的升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芒,那股光芒当中蕴含着极为强大的能量,而百里未荨因为这一片的光芒,整个身子都僵硬不已,纵使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动弹半分。
而百里未荨手腕的发光处,正是刚才迟乾烆将那块破布交给她时拉过的地方。
百里未荨的内心忽然之间就凉透了,自己什么也没做,竟然换得了迟乾烆这般的刀剑想向和处心积虑的算计。
远处的慕战影看见这一幕,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地冲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迟乾烆的手中多了一样黑色的尖锐的东西,那东西像刀,却比刀更加的小巧径直,弧度也更加的优美,拿在手中,在眼光的映射之下闪闪发光,夺人心弦,上面遍布了古老的图腾的花纹,即使是百里未荨,也认不得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离得原本就近,只是眨眼之间,迟乾烆已经冲到了百里未荨之前,在百里未荨复杂难辨的目光之下,手挥了起来。
尖锐的利器落下之前的那一刻,所反射出来的光刺痛了慕战影的眼,他忽然之间什么也听不见了,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朝着两人飞奔而去。
鬼门的密室当中,沈霁一身黑衣包裹,在地上盘腿而坐。
他的身边,是一个古老神秘的阵法,阵法通体发出红光,那光耀眼夺目,着凉整个密室,猩红的光缓缓的在墙上沈霁的面上流淌,映衬着沈霁阴暗的神情,显得格外的恐怖。
沈霁双眼紧闭,双手放在膝上,仿佛在修炼功法,他虽然闭着眼,却好似看见了什么奇妙的场景,嘴角裂开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喃喃道:“快成功了……”
“未荨!”慕战影大声的叫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恐惧。
尖锐的利器刺入心口,鲜血染上握着利器的手,那手的主人面色扭曲了起来,又是用力的拧了拧,然后,颤颤巍巍地松了手。
在这一瞬间,百里未荨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想,她眼前的天地在旋转,耳边轰鸣作响,身子绵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