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餐盒,简溪用一次性筷子挑了两口米饭,只是吃了两口米饭以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不管什么美味的饭菜,送到她的嘴巴里,都味如嚼蜡。
把餐盒重新盖上,她把饭菜放到了窗台上,回头,继续埋头做教学工作,试图用工作的繁忙来麻痹自己心里的不宁和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已经有三天没有正经吃饭,下午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讲课讲到一半,她便昏倒在了讲台上。
被办公室李老师送去医院的以后,简溪被检查出患了胃溃疡。
待简溪再醒来时,上了些年纪的李老师,忍不住唏嘘。
“简老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李老师心善,没有把简溪得了胃溃疡的事情告诉她。
胃溃疡这种病,谈不上严重,却也不能不说不严重。
很多胃出血、胃穿孔,甚至胃癌的成病根因都是因为胃溃疡得不到有效治疗,后续恶化发展而来。
虽然简溪的情况不至于发展成为胃癌,但是胃出血和胃穿孔这样的病,可不是儿戏。
简溪手指抠了抠身上的被子,然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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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老师没有说什么话,但是简溪知道自己的胃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又一次流下了眼泪,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或许她这么作下去,离去找她母亲和外婆的日子不会远了。
目光往窗外看了看。
她本来是想看看外面的景象弱化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看到外面萧条的景象,眼泪流的更凶了……
都说一个人的情绪会根据外部天气和环境而变化,此刻,简溪的情绪被渲染的更加悲伤,一如外面摇曳在北风中萧瑟的一切,在冷风中无依无靠,与她孑然一身的情况如出一辙。
把脸埋到双手里,泪水,沿着指缝,顺着往下流……
不知兀自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悲伤了多久,直到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略显沙哑的扬起,她悲痛的重重思绪,才被拉回来了一些。
“一定要这么折磨你自己么?”
简溪抬头去看的时候,被泪雾模糊的目光里,出现的是一个被虚化的不清晰影像。
用手抹了抹两下眼泪,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出现的是霍霆琛的身影,以及让她至今念念不忘的面容。
已经有三年没见,较三年前,男人的气质更加稳重,面容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有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成熟感和千帆过尽的淡然。
有棱有角的轮廓冷硬依旧,却更加深邃,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浮华过后的沧桑。
这三年简溪过得痛苦,他又何尝不是!
不想自己的情绪被挑动,所以他也是夜以继日的工作,应酬……
忙得近乎到崩溃的时候,他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最后应酬忙完,直接咳血,住了医院。
在医院住院的一周,霍霆琛没有再办公,却整日抽烟,常常都是烟灰缸里塞着满满的烟头,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尼古丁味道。
看着自己儿子颓废,霍静媛心疼的不行,悄悄抹了几次眼泪后,打电话给简溪,让简溪回来,只是每次都是电话还不等拨出去,便被霍霆琛阻止。
“别给她打电话,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在没有彼此存在的世界里,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三年,用孤独、冰冷,自惩自罚的状态,错失了整整三年……
简溪本不想再哭,她怕泪水模糊她的眼,看不清霍霆琛的脸,可是……泪水,还是那样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的声音,他的面容,多少次午夜梦回都出现在她的睡梦里,再见,恍若隔世,那种感觉,久违了!
天知道,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和他说一句“我好想你!”
可话到嘴边,除了无声的流泪,她做不出来任何回应。
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再次相遇,不是对过往的释然,而是错误的延续。
她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不想再继续在这段无果的感情里苦苦纠缠。
在三年前她就决定放手,现在再如何痛苦,都不愿在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固执的用手抹了眼里,简溪动了动唇,哑着声音说:“我没有!”
不肯去看霍霆琛的脸,她怕她的情绪会崩溃,索性,侧过头,用全部的冷静,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霍霆琛没有回答简溪自己为什么会来,只问:“已经三年了,你还要用几个三年,才能放过你自己?”
“我没有没放过我自己,该说的话,我三年前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三年前,她斩断了和帝都、和所有人的联系,不仅仅是霍霆琛,就连她最好的朋友姜素浅,还有她的室友,她的父亲,她身边曾出现的所有的人,都被她以不再联系、不再遇见的姿态,阻隔在她的世界之外!
霍霆琛皱眉,问:“真就说清楚了么?”
“……”
“简溪,三年的时间够久了,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让你梳理你的情绪,不是让你和我越走越远!我又一次巴巴过来找你,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应么?”
“不然呢?”
简溪没有再避开霍霆琛的目光,转过头,正视他。
“要我当做曾经的一切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继续和你在一起吗?”
“……”
“霍霆琛,我是人,你让我踩着我亲人的血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她还爱着他,还是不愿意忘记他,更不愿意失去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和他在一起。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到达不了的距离就是心的距离。
她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就算是用十个三年来填补,也过不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改变不了,就要接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怎么不懂?我就是因为太懂了,才做不到无视!”
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简溪身体轻颤,掌心扶额,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还有自己枉死的母亲和外婆,以及视自己如命的霍霆琛,思绪万千,各种复杂的感觉纠缠着她,恨不得把她撕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