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忙碌着，不知不觉间，一天也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赵亦衡在外面忙完事回到鹏程院，大丫鬟如雨伺候他换了一身衣服，又给他捧了一盏茶上来。

赵亦衡手指点点身侧的小几，示意如雨把茶盏放下，如雨依言照做。

“今日鹏程院里可有发生什么事？”赵亦衡问如雨道。

如雨跟在赵亦衡的身边最久，了解他的脾性，但凡他这么问的时候，就是已经知道了。

因此如雨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柳蓉蓉白日里在鹏程院闹的那一通事详细地跟赵亦衡说了。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如雨把事情经过说完，偷偷打量赵亦衡脸上的神情。

只见赵亦衡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眼光晦暗不明，半响后，对如雨道：“你去把沈管家叫过来。”

“是。”如雨应了一声告退出去。

屋子里，赵亦衡坐在椅子上，伸手端起身侧小几上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茶。

不一会儿，沈管家就从外面进来了，快步走上前给赵亦衡行礼。

赵亦衡端着茶盏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茶盏上，仿佛没有看到沈管家一般。

无形中透出来一股强大的压力，沈管家心中不由咯噔一声，猜测着赵亦衡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赵亦衡开口，他也不敢起身，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赵亦衡忽然把手中茶盏啪地一声摔在沈管家的脚边，茶盏应声而碎，撒了满地的碎片。

“沈管家，你好大的胆子！”赵亦衡猛地呵斥一声。

“王爷，老奴知错了。”沈管家心头一颤，也顾不得满地的碎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反正这种时候，先认错绝对没有错。

赵亦衡冷哼一声，“我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鹏程院的规矩你都忘了？”

“奴，老奴不敢忘，只是老奴也是对表小姐没有办法，事情闹到老王妃那儿去，最后也是让王爷为难。”听赵亦衡话里的意思，沈管家已经猜到赵亦衡生气的原因，肯定是跟白日里柳蓉蓉到鹏程院里胡闹的事有关。

赵亦衡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不，不敢，老奴不敢！”沈管家忙道：“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放肆！”赵亦衡厉喝一声，双眼微眯，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沈管家，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管家身子一抖，趴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奴，老奴知错了。”

赵亦衡眼盯着跪在地上的沈管家，目光冰冷，失望至极，“沈管家，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你下去领罚吧，连同上一次的处罚一起，杖责三十。”

“王，王爷，老奴，老奴知错了，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犯了，求王爷绕了老奴这一回吧！”沈管家趴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求饶，很快额头上就出现了一片青紫。

“来人，把沈管家拉出去！”赵亦衡扬声道。

外面立刻就有人进来，两个高大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架起沈管家的胳膊，径直把他拖了出去。

翌日清晨，丫鬟佩儿唤了柳蓉蓉起床，从柜子里选了一件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伺候她穿上，又从小丫鬟手中接过帕子给柳蓉蓉擦脸，然后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眼底下有些青色，昨日夜里柳蓉蓉睡得不太好，一直不停做噩梦，梦到宋静妍拿着巨大的针要扎她，吓得她没命地到处躲藏尖叫，生生被噩梦吓醒，最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一直睁着眼睛等到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才稍微眯了一小会儿，差点儿误了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辰。

“表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佩儿透过铜镜笑着问柳蓉蓉道。

柳蓉蓉今日兴致不高，懒洋洋地道：“随便吧。”

“那就梳个百花分肖髻吧。”佩儿柔声提议，小心地打量着柳蓉蓉的神色，见她没反对，这就算是默认了，便动手给她梳起发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