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有些迟疑,望着王思礼欲言又止。
王思摆摆手道:“但说无妨。”
裴冕抿了一下嘴,不再犹豫,开口道:“对于我们军方来说,此事确实是好事,有了陛下的这条诏令,今后我等便能放开手脚,在面对吐蕃、回鹘等异族的时候,也能尽情的去打。
只是…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政策对我们河西、陇右却显得有些不利。
我河西、陇右,所辖之地,多为荒芜之所,刚刚又经历了潼关桃林之战,手中兵马损失近半。
吐蕃蠢蠢欲动咄咄逼人,早有北上东进之心。
如今我实力大减,它岂能放过此次机会?
一旦战败消息传到吐蕃,而我等又抽调兵马再次回援关中,边防实力再次缩减之下,吐蕃贼子攻势必然变得更为急迫……”
裴冕的这一番话,倒是把王思礼说的有些发愣。
既然知道吐蕃人马必然会趁着机会前来攻伐,那为什么又说一定要尽快召集人马往关中赶?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多留些人马在边关守卫疆土,防御吐蕃贼子吗?
他心存疑惑,却也没有出口打断裴冕的话,而是面露思索之色的接着听他往下说。
“…一旦如此,则我河西、陇右兵马,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反观朔方人马,拥有河套之地,有大量沃野,而且其所防御之回鹘,目前正处于混乱之中,根本无力南顾。
郭子仪、李光弼二人又打下大半个河东,范阳也拿下过半,一路高奏凯歌。
如今按照陛下所做策略施行,则朔方人马将会打下整个河东以及范阳,即便是河南之地,也会尽落入朔方之手。
朔方本就兵强马壮,粮草丰足,此番平叛之后,更会强大的无以复加。
面对要粮有粮、要人有人的朔方,我等地方各节度,只有唯其马首是瞻。
到时我河西、陇右在粮草之上不用受制于朝廷,却会受制于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