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齐墨战争一结束,泗上便已经成为一支诸侯们不可小觑的力量,随着泗上激进舆论的传播,更成为诸侯们不得不警惕的地方。
公叔痤的意思,便是利用魏楚韩外交讨论宋国事的时候,迅速和韩国一起闪击郑国,分掉郑国国土,使得楚国就算想要干涉也无能为力。
郑国的事必须要解决,解决不好,魏韩关系就会很别扭。而且泗上开始渗透郑国,这也让魏国极为不安。
魏击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不义,站在一个真正贵族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的话,其实很不好。郑国无罪,而且年年进贡,去攻打这倒只还是不算太不义,毕竟贰于泗上嘛。
但趁着会盟的时机闪击郑国,这未免就有些过于不义了。
但公叔痤句句都是体国之言,魏击又何尝不明白此时魏国的虚弱。
他考虑之后,便道:“如此,一旦韩人来,便需要和韩人密谈。以相邦的意思,那便还要大声疾呼反对泗上对于宋国的干预?”
公叔痤道:“不如此,一则不能收拢贵族之心,二则也不容易让楚人泗上无心干涉郑国事。”
“以三万军,配合韩人三万,半个月内,即可亡郑,耗费钱粮极少。”
“郑亡,则二分其土,得民数十万。”
“南则可至颍水,从侧后包围楚国汾陉,切断榆关、直插安陵、邓、上蔡等地。”
“二则因为泗上的威胁更大,楚国也不能够与我们开战,以免泗上坐享渔翁之利。”
“三则楚人既要防备我们,又要防备泗上,必要在榆关、上蔡等地驻扎大军,这可以疲敝楚人国力。”
“四则可以使得赵国忧心,认为魏韩结盟,主动与我们接触,我们便可掌握外交之主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郑国的土地一旦得到,郑国的贵族就可以丢掉,那些土地一部分可以王权直辖,另一部分也可以作为公叔痤的封地。
公叔痤知道深浅,知道西河的武卒制度是魏国的根基,所以他纵然想要封地,也不可能从西河那些已经土改之后的地方弄自己的封地,在那种地方弄,便是不知轻重了。
他的权力权势,源于魏国的强盛,这一点他还算清醒。
除此之外,公叔痤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魏国现在的局面,其实很是不利,分为河西河东两地。
公叔痤希望西河地区能够抵抗住逐渐开始变法强盛的秦国,而中原地区就不可能继续维持霸权。
想要利用河东的力量维系魏国的利益,就必须需要盟友。
而要拉拢盟友,就要舍弃一些不必要的累赘。
包括已经丢失的、只剩下法理的中山;包括作为霸主时代想要牵制韩楚的郑国,都是可以作为利益交换的。
放下身段,认清自己,这是公叔痤一直想要告诉魏击的。
他和魏击挤走了吴起,他为了证明吴起如果在魏国迟早反叛逼死了乐羊,但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内斗却不知道谋国的人。
和韩国瓜分郑国后,魏国唯一的附庸国就是卫国了,这个是可以继续拉拢的。
而且当年菏泽会盟的时候,墨家其实包藏祸心,赵国本身在卫国北部有两座城邑,就是后世曹操当过令的顿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