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
公造冶原本愤怒而坚强的心,被这一句简单的提问荡的粉碎,他用着此时的礼仪跪在地上,拜了一拜,沉声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警卫撒开了女人,女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
将夜,大军已经入城,开始组织残余的女人生火、吃饭、挖掘尸体,原本鬼寂的城邑发出了一阵阵震天的哭声。
义师入城并不是很顺利,很多女人拿着石头投掷义师的士兵,宣泄着怒气。
义师规矩严苛,不能反抗,士卒们低着头,知道那只是一种发泄,并无恶意。
随军一同前来的徐弱问及孟胜道:“如今民众有怒气,那些贵族临走之前,说因我们行义,他们才杀的人……”
孟胜沉吟许久,缓缓说道:“这是好事。”
“民众不被组织起来,是没有力量的。民众喜欢对坏人宽容,因为他们觉得或许祈求那些恶人,便不会施暴。但却总对善者严苛,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向义师投掷石块,义师终究有义,不会对他们做任何的报复。”
“她们认得这是义师,所以才向我们投掷石块。民众并不愚昧,她们分得清善恶。”
“贵族们以为民众愚昧,想用这些话来欺骗民众,但终究徒劳。去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徐弱仔细品着这句话,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点点头离开。
临死的指挥所内,随军出征担任这一次公造冶部随军医者主官的芦花眼睛哭的红红的,用沙哑的声音算是建议、还有三分不容反驳的气度道:“大军不能在城中扎营,城中的活人也必须要到城外扎营。”
“死人生疫病,必要传染。水必须要煮沸后才能饮用,大军也必须要在距离城邑十里之外的地方扎营。”
“现在需要大量的石灰来掩埋这些尸体,清扫城邑,正值夏日,不能让疫病流行起来。”
“那些女子许多已经染病,必须要隔离医治。必须要运来大量的烈酒、石灰,而且城中许多尸体已经腐烂,不能清理,必须要一把火全部烧掉。”
“这是我们医者部的要求。至于如何劝说、如何安排、如何运送烈酒和石灰,你们要做好。”
公造冶依旧愤怒地坐在那里,孟胜接声道:“这件事你们来定,我们会执行好的。夏日疫病不可不防。”
“除此之外,城中还需要粮食、布匹,这都需要筹划计算,你们那边需要的石灰、烈酒、棉布拢出总数,一起上报,今晚上你们不要睡了,明天早晨之前必须要定好数目。”
芦花叹息一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自去安排。
孟胜走到公造冶身旁,忍不住说道:“适那边的信,你要看一下。不要愤而去追,一面被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