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六指那边抗住了将近四倍齐军的反扑,巧妙地利用阵型和大炮,撑到了最后。
整个墨家义师在南济水一战中的大部分伤亡,都是六指的那个师里的,到最后六指也被弩箭射穿了手臂,好在并无大碍。
适也没说太多,只是拍了怕六指的肩膀道:“你们师做的极好。当居首功。”
六指知道适表扬别人用词很谨慎,用一个极字,他心里极为高兴,但还是叹了口气道:“师里损失不小,尚需修整,只怕攻平阴之战我们是没法参加了。而且还有数万齐人俘虏,总需要有人看守。”
适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挥挥手叫一些级别不够的人离开,只留下了第三师的高级军官和身边警卫,问道:“如今南济水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我倒是要考考你,若你为帅,当怎么办?”
六指早就再想这个问题,适一发问,他便道:“先取平阴。平阴一得,齐长城便破,临淄之前无险可守。”
“田庆和田午必要回军。若能效仿当年晋襄公崤山伏击百里奚之战,那是最好。”
“只不过,当年百里奚帅军攻郑,并不知道晋人会偷袭,所以全军毫无防备。”
“现在我军若取平阴,田庆定要回师。可南济水一战,我军爪牙均露,张牙舞爪震撼天下,田庆定会小心翼翼。你给我讲过一个古之将减灶诱敌的故事,可是这一计策却不可能在田庆身上奏效。”
“南济水一战,六万齐军覆灭,田庆绝不会以为我军不敢战。我思来想去,有许多关键支持若不考虑,我军大为不利。”
“临淄城大而阔,又是齐根基之地,自太公望得封营丘至今已历数百载,万一攻不下,那就是兵家大忌:屯大军于坚城之下。”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解决掉田庆之前直取临淄,可田庆……”
他抬头看了看笑吟吟的适,迎着适鼓励的目光继续说道:“田庆如果是庸才,那么复刻崤之战便有可能,也就不需要想这么多。”
“但若他不是庸才,那么他定然会想,临淄城大又是根基,我军未必能一鼓而下。那么他便可以不那么急躁,也不会太过冒进以至于被我们埋伏,而是会正常行军,这样反而会让我们不敢攻临淄。”
“一来他觉得临淄军团父母兄弟俱在临淄,军心可战。二来,他要切断我们后路,我们反而会先着急。”
“我就担心,如果田庆田午不是庸才,他们会明白,我们攻取临淄是行险。到时候他缓缓行军,压使我们和他长期对垒,那主动权就在齐人手中。”
“我们要求速胜,要在魏赵楚中山这些事结束之前大获全胜才行。田庆如果回师之后,屯兵汶水,我们该怎么办?”
“就算齐侯急令,可万一他不是庸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屯兵汶水。难不成我们还真的去攻临淄?”
“那我们又不敢攻,后勤不济、长途行军、未必一鼓破城,我们不敢行险。”
“而且他若屯兵汶水,我们还真就不敢动,我们去临淄,他就敢越过汶水切断济水和我们的后路。”
“到时候,他就变被动为主动,再逼着我们去打他,或者直接选择媾和。公造冶那边加上费国的士卒,守有余而攻不足,泗上也未全面动员,这一战……得像个办法变被动为主动。”
“他若是个庸才,那什么都不消说,佯装攻临淄,在他毕竟之路上埋伏,这是损失最小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