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空了,陈执意足却感到满心无尽的空虚。左手支着桌面,右手撑着椅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今天的情绪太过混乱,让以往这样这一刻应该逐渐恢复意识的他,却觉得天昏地暗。陈执重心不稳倒向右侧,椅子受不起过于称重的力,在‘啪’的声响中散裂了。
陈执随着椅子散落的部件与木屑一同倒在地板上,肩背与地面撞击后又给了他一次身体上的疼痛。他望着天花板,窗外传进屋内的杂闹声响,在耳边愈渐淡去,眼前的景象被深夜的暗吞噬殆尽,意识渐渐模糊,闭上了双眼。
青草树木间的香气扑面而来,脚下的泥土踩起来柔软舒服。陈执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绿叶,向前走去。走出森林,前方是峻陡的悬崖,草坪延伸到悬崖边一米处便再无生长。没有树木的抵挡,悬崖下涌起的风肆意的吹起在空地。陈执没有离开草坪,脚步停止在原地。
左侧一个女子沿着悬崖边走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到眯着眼睛。她穿着粉色纱质连衣裙,长发飘飘,一手当着裙摆防止被风吹起,一手捋起飘挡眼睛的飞发别在耳后。女子走到陈执面前,停住了脚步,眉眼弯成月牙,满脸笑意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陈执,陈执。”
陈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被泪水占据,淡淡发红,忍不住冲向前拥抱住女子。
未等陈执靠近她的身旁,女子的面容开始扭曲,平坦的眉间渐渐紧锁,弯眉下撇,双眼泛着红光,泪水从眼角一涌而出,扬起脖颈张嘴嘶声裂肺的哭喊一声,“我受不了了!”转而纵身从悬崖边一跃跳下。
陈执骤停脚步又冲上前去,试图抓住女子,奈何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无底深渊。他跪在悬崖边叫着她的名字,“素晨……”一遍又一遍,如回音般从发狂长啸到细碎无声。
随后,抹着眼泪,陈执终从绝望亦苦痛的梦境中苏醒了。
这场梦太过真实,陈执双臂交叉环抱,弓蜷在一起,把头埋进臂内,大声的抽泣。
十年前那个午后,温热的阳光带着微风穿梭在巷口的每个角落,陈执提着刚去菜市场采购回来的晚餐材料,往回家的方向走。刚走到路口旁,见一群人围堵在自家单元门口处。消防车、救护车紧跟着警车从眼前呼啸而过,停在人群后。人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地上这个死者,“没救了”、“怎么这么想不开”、“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