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休随意点点头,与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黑袍取出酒囊,递给宁休:“天冷,暖暖身子。”
“多谢。”宁休接过酒囊,却并不入口。
看他警惕的样子,黑袍心中了然,说道:“宁兄弟似乎很不欢迎我啊!”
宁休握着酒囊不说话。
黑袍又道:“是否觉得,山人的到来,抢走了公子的信任?”
过了片刻,宁休才道:“我不知道你这样蛊惑他是何居心,如今天下承平,他身世不明,又没有人手,如何去争那个位置?你这是叫他往死路上走。”
黑袍道:“宁兄弟这么说,未免失了公道。山人能鼓动公子,也是因为公子已经生了心思。再说,他本就处境难堪,不主动,难道等死吗?”
宁休冷声道:“怎么就等死了?他好端端的,皇帝并没有要他的性命。”
“现在不要,不等于将来不要。”黑袍继续道,“你看,自从我们碰面,公子对我如何热切?你所盼望的,本就不是公子的心意。”
宁休怒道:“你这么说,是让我帮他谋反吗?”
黑袍自信地摸着胡须:“宁兄弟想错了,这件事,你恰好帮不上忙。你留在公子身边,或许能当个护卫,其他的你可派不上用场。”
宁休气得眼睛冒火:“你什么意思?”
“山人就这个意思。”黑袍含笑,“不信,宁兄弟今晚等着看,待我帮公子拿下宗锐,收服宗家,就知道谁对公子最有用。”
“你——”
他怒火中烧,黑袍却不为所动。
宁休最终冷冷说道:“好!我就等着看,你们能不能成功!”
黑袍自信一笑。
两人等了一会儿,听黑暗中喊杀声渐起。
不多时,一道烟火飞到半空中。
黑袍取出哨子吹了一声,当即有灰衣人飞快靠近,拱手听令。
“去,该行动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黑袍骑着马,跟随杨殊一行人继续前往高地。
路上遇到几波阻击,但都被他们击退,那处高地眼看越来越近。
天色将晚,夕阳逐渐西斜。
杨殊抬起头,喝令停下。
阿玄请示:“公子,宗家熟悉地形,虽然晚了我们两个时辰,但恐怕已经到达高地,我们休息一晚再行动?”
黑袍闻言,紧张地看向杨殊。
杨殊却摇了摇头:“这两个时辰的意义,就是让宗锐没有时间布局。如果休息一晚,我们的优势就一点也没有了。”
听得这句,黑袍放下心来,笑道:“公子说的是。宗家世代镇守西北,这片山野他们太熟了,我方注定处于劣势。趁着黑夜行动是个好主意,他们也摸黑,限制了行动。”
杨殊点点头,吩咐阿玄:“就地休息,赶紧吃喝,老方几个出去探路,等入夜就行动。”
“是。”
等待的过程中,黑袍紧跟在杨殊身边,与他说话:“公子真是胸有成竹,有条不紊。比起京中那几位,强了不知道多少。可见,天命当属公子。”
杨殊很克制,但又忍不住面露几分得色,说道:“姜盛从小就嫉恨我,可无能就是无能,他再嫉恨也改变不了事实。”
黑袍叹道:“太子殿下九泉之下得知,定觉欣慰。”
这句话说得杨殊神色黯淡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问:“林先生,以前……他们还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黑袍见他面上隐有神往之色,叹息道:“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年了。太子殿下豪爽大度,明辨是非,行事果决,待我们又亲切温和,现在回想起当初在东宫的日子,当真快活……”
“你说的青云社,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些社员,是否都和先生一样有才华?”
黑袍心中掠过不屑,心道,那个位置果然吸引人。他不问自己的父祖,一心追问青云社的情形,这是迫不及待想延揽人才啊!
也是,自己不就是笃定,他现在处境尴尬,迫切需要人手,才设下此计,料定他不会怀疑过多吗?
面上却谦逊含笑:“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其中不乏异人。山人才能平平,与诸位社友相比,只能算是敬陪末座。”
“哦?”杨殊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有几分担忧,“他们真的愿意追随于我吗?”
“这是自然。”黑袍信誓旦旦,“太子殿下大恩,我们未能相报,如今得知公子在世,岂能不来追随?”
“那先生能联系到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