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殊一点也不耽搁,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梁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低声冷笑:“你就作吧!事情一了,本帅就上奏圣上,看你怎么倒霉!”
……
草原上,一行三人骑着马狂奔。
确切地说,明微和多福是伏在马上,她们俩都是重伤患,只能这样节省体力。
他们晓行夜宿,已经这样跑了三天了。
北天门雄峻的地势,已经隐约可见。
一半,还有一半的路程,他们就能进入安全的范围,回到大齐的国土。
侯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国家充满渴望。
到现在,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就变成一个忠义之士了?
天上传来鹰鸣。
明微喝令停下,仰头看着那只鹰久久不语。
“明姑娘,怎么了?”侯良不懂,不是时间紧迫吗?
“我们被发现了。”
侯良愣了下。
她叹了口气:“而且麻烦更大了。胡人有训鹰的传统,用来瞭望敌情。这鹰跟了我们一整天了。”
侯良紧张起来:“苏图果然要来?”
“恐怕来的不止是苏图。这鹰可不容易训,一个部族有一两只就不错了。它都出动了,战士大概也出动了吧?”
侯良快晕过去了:“您的意思是,会有军队来?”
明微轻轻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侯良抖得声音都破了。之前苏图带着亲卫来追,还能想法子对付,军队出动,别说有战力都躺了,就算两位姑娘都好好的,也只能束手就擒。
明微自言自语:“打是打不过了,跑也跑不远,能出卖的好像只有色相了……”
杨殊半晌没说话。
梁彰瞅着他的脸色,心道,这下知道难度了吧?胡人的上千兵马,打起来就是一场战争,没那个本事,就好好呆……
“梁世叔,铁衣卫的令牌可否借用一下?”
梁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杨殊重复:“铁衣卫的令牌,借我一下。”
确定自己耳朵没出问题,梁彰喊道:“你疯了!”
铁衣卫,其实并不是现成的军队。
它的来历,可以追溯到太祖打天下的时候。
太祖皇帝曾经从军中选出最好的一批军士,成立铁衣卫。这支亲卫军,总计才三千人,但他们担负最困难的任务,或者冲锋,或者奇袭,以便打开局面。
后来大齐建国,这支直属于太祖皇帝的亲卫打散,编入各军。
他们是皇帝的战士,也是皇帝的眼线。一代代父传子,再传孙,忠贞不二。
平时,他们和那些军汉一样,混迹于军营,但只要手执皇帝赐下的令牌,就可以随时重新召集铁衣卫。
身为右军统帅,梁彰当然有令牌,但他从来没用过。
开玩笑,令牌虽然是皇帝赐的,但谁都知道,这玩意儿轻易用不得,不是危急关头用了,皇帝不找你算账,也会在心里记你一笔。
右军镇守北天门,这道雄关胡人攻不进来,用不上。
左军倒是用过一次,大约二十年前,胡人叩关,那时宗家还是宗叙的父亲执掌兵权,曾经请出来过。
那一战,铁衣卫以五百之众,奇袭王庭,解了白门峡之围,叫世人再次记起这个名字。
哪怕已经打散十几年,铁衣卫仍然是铁衣卫。
梁彰统领右军,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但有两方人马,他是不敢得罪的。
一个是皇城司的瞭鹰,另一个就是铁衣卫。
杨殊刚刚用第一个威胁他,现在向他讨要第二个!
他气咻咻地瞪着杨殊:“你别想了,就算真的杀了我,这令牌我也不能拿。胡人千骑出动,召集铁衣卫出关迎击,这他娘的就是战争!你小子不懂其中的严重性,就不要瞎胡闹!”
梁彰自己的身手是差,可不代表他不会打仗。身为统帅,能够指挥军士去打,才是最重要的。他是不如宗叙战功赫赫,可镇守北天门多年,大的战争没经历过,小的冲突一直不断,他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