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道:“这事我心里有数。”
信王哦了一声,就不多言了。
他是惠妃之子,比太子小了两岁,惠妃老实软懦,生的儿子也是如此。从小跟着太子,太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得很。
姜盛想了想,问他:“玄都观那边怎么说?”
姜成道:“他们近日就会上奏,请父皇择取观主。”
“哦?”姜盛诧异,“他们的观主之位还没定下来?”
姜成露出苦笑:“可不是吗?那玉阳本来铁板钉钉是下任观主,谁知道虚行另一个弟子回来了。他叫玄非,您应该听过的。”
“哦!”姜盛想起来了,“早年虚行最喜欢带在身边的,是他这个弟子。不过好像后来被打发出去了,似乎是失了宠。”
姜成摇头:“我听到的版本却不是这样,说是虚行对他抱有厚望,故而打发出去云游。玄都观的规矩,继任观主之前,必须云游增广见闻,就因为这个,玄非一回来,玄都观分为两派,争得不可开交。”
“居然有这样的变数。”姜盛皱眉,“玉阳是首徒,他继位不是应当吗?玄都观的长老们,也任由他们这样闹?”
姜成看他面色,猜到他多半感怀到自己身上,便道:“听说玄都观的规矩不是这样,观主会在下代弟子中择一优秀者继任。这样讲的话,玄非要继任观主,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胡闹!”姜盛不悦,“首徒既在,岂容他一个后进争抢?”
“我也这样觉得。”姜成满不在乎地说,“不过,这事到底要父皇说了算,看他们谁能打动父皇了。”
姜盛点点头:“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姜成道:“似乎说是举办一个法会,到时候看谁更厉害。父皇有很大的可能允准,当年父皇对玄非也是十分欣赏,何况这有可能是虚行的遗愿。”
“法会什么时候举行?”
“没多久了吧?”姜成道,“入冬之前,肯定会举行。”
姜盛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们能去就都去。”
过了立秋,一夜之间天就凉了。
乍寒之际,身体不佳的老弱妇孺,跟着多病起来。
宫里,裴贵妃就病倒了。
皇帝匆匆来到千秋宫,屋里已经坐了一干来探病的妃子。
资历最老的惠妃跟他说话:“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好好养一阵子就好了,您不必忧心。”
皇帝点点头,笑得有些敷衍:“这就好。现下正换季,你们也要小心些。”
众妃子称是。
“都回去吧,贵妃的性子你们都知道,她最不爱麻烦别人,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必留在这里。”
众妃子依依不舍,却只得告退离开。心中不免感叹,陛下真是痴情,眼里只看得到贵妃,都瞧不见其他人。哪怕这么多妃子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借着探病的机会碰一碰面,仍是入不了陛下的眼。
打发走众妃子,皇帝入内与裴贵妃说了几句话,又有宫人来报:“太子与信王来探病,问贵妃安。”
皇帝原想叫宫人打发出去,却被裴贵妃拉住了:“难为他们记着臣妾,陛下,您出去与他们说说话吧。父子之间,莫要生疏了。”
要是旁人说这话,皇帝大约要怒,可裴贵妃说了,他满心只有感慨:“你这般贤良,怎么就担不起一国之母?偏他们要作怪!”
裴贵妃笑笑:“陛下不要说傻话。臣妾能有贵妃封号,已经感恩戴德,哪敢再做非分之想。后位哪是寻常人能坐的?”
皇帝听她这么说,心中生起不忿:“你本就该是一国之母,当初批命……”
“陛下!”
皇帝及时收住,对她笑了笑:“好,朕不提了,这就出去见见那两个小子,你好好躺着。”
皇帝出去了,内室只有一人。
裴贵妃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望着虚空,突然自嘲一声:“一国之母?批命之说,有什么可信的!”
……
太子姜盛与信王姜成就候在外面,看到皇帝出来,连忙行礼:“儿臣听说贵妃娘娘生病,特来问候一声,不想父皇在此,儿臣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