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胜沉默了半晌,随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其实我们可能会输?”
“不可能。”李牧十分肯定的否定了义渠胜的看法,然后说道:“老规矩,这一次的分成依旧是七三开。”
义渠胜点了点头,对于李牧这样的分配并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义渠也非常清楚,现在的这支联军之中,李牧所率领的两万赵国骑兵才是真正的战斗力,自己所率领的这一万义渠国骑兵只不过是前来打酱油的部队罢了。
两人似乎一下子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开始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牧突然开口说道:“吾上一次跟汝说过的事情,汝考虑的如何了?”
义渠胜楞了一下,然后对着李牧说道:“我想了一下,觉得恐怕不行。”
李牧眉毛一样,道:“为何不行?”
义渠胜正色对着李牧说道:“我现在可是义渠国的大王,但要是投降了你们赵国的话,我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封君。到时候你们的大王想要我死就死,想要我活就得活。当年的秦国人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义渠王族的,我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李牧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对这义渠胜说道:“汝难道没有发现吗?吾王和秦王是不一样的。他能够连魏王这种死敌的子嗣都能放过,汝率领义渠国前来归附乃是有功之臣,他又怎么会对汝有任何的意见呢?别忘了,吾现在也是能在龙台议事的重臣了,只要汝愿意归附赵国,那么吾可以保证到时候汝一定会成为吾的副将,随吾一同征战四方。”
李牧用十分热切的眼神看着义渠胜,说道:“到时候,吾等二人可以一同越过祁连山,去更加广阔的地方征服一切吾等能够见到的国家和土地,这难道不比汝天天在王宫之中醉生梦死要更强吗?”
义渠胜哈哈一笑,并没有接过李牧的话茬,而是十分专心的逗弄起了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鹰。
李牧看着义渠胜的这般模样,心中忍不住暗暗的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的劝说失败了。
说实话,对于义渠胜这个家伙,李牧也是把他当成了朋友的,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招揽义渠胜。
毕竟义渠胜的武艺李牧也是亲眼见识过的,无论是箭术还是马上的攻击手段,义渠胜都要强过李牧一个档次,属于不可多得的猛将,如果有了这样一员将军在关键时刻作为尖刀插入敌军的话,绝对是任何一支敌人的梦魇。
只可惜义渠胜现在看上去显然对于义渠国君这个身份相当的满意,并没有任何要归附赵国的企图。
“罢了罢了,且等到日后再行劝说吧。”李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朝着天边看去。
在那里,一座高大巍峨看上去似乎无穷无尽的巨型山脉,从西向东横亘在天边,正是著名的祁连山。
看着这座大名鼎鼎的山脉,李牧握着马缰的拳头渐渐的紧了起来。
作为赵国重臣,李牧心中非常的清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赵国的核心战略都会是在一统其余五国之上,作为赵国的一份子,李牧和边骑军团也要为这个大的战略进行服务。
所以这一次的西进,恐怕是五到十年内李牧唯一的一次西进机会了。
这一次,一定要彻底的消灭匈奴和乌孙主力,打通河西走廊!
又是一年冬天过去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在万里无云的大草原天空上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雄鹰啼声,吓得地上的几只野羊仓皇逃窜。
就在这几支野羊身后的数里之外,一支长长的骑兵大军正在不停的沿着广阔的大草原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着,溅起滚滚烟尘。
这支骑兵大军的中军之中,义渠国的现任国君义渠胜以及赵国北方大都督里面策马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并肩而行。
这一次他们率领的是是整整三万名来自赵国和义渠国的骑兵联军。
一声嘹亮的鹰啼响起,随后黑鹰从天而降,落在了义渠胜的伸出来的手臂上。
义渠胜哈哈大笑,亲昵的摸了摸黑鹰的脑袋,状极亲昵。
李牧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对着义渠胜说道:“汝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养鹰的习惯了?”
义渠城闻言哈哈一笑,不无得意的对着李牧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养鹰是一件很拉风的行为?作为一个国王,我的梦想就是像这只老鹰一样,纵横于九天之上!”
李牧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义渠胜说道:“这番话汝是从哪一本书上看到的?”
义渠城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任何脸红的对着李牧说道:“这是我上一次去邯郸的时候,你家大王赠送给我的那一堆书里面看到的,至于哪一本,忘了。”
李牧神色古怪的看了义渠胜一眼,然后说道:“汝竟然还认得赵国文字?”
义渠胜耸了耸肩膀,对着李牧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其实秦国文字和赵国文字之间的差别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大。”
李牧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义渠胜可能是一个假义渠胜。
义渠胜嘿嘿一笑,自顾自的逗弄起了黑鹰,状极得意。
李牧默默的移开了目光,决定不让义渠胜在自己面前装逼的意图得逞。
义渠胜眼珠一转,没话找话的对着李牧说道:“说实话,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的想法,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乌孙部刚刚回到了胭脂山之下,那为什么我们不率领一支精锐的骑兵对他们发动突袭,而是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取进攻焉支山呢?”
李牧看了义渠胜一眼,过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汝应该知道,匈奴人最近刚刚西进。和乌孙人汇合在一起。”
义渠胜点了点头。
李牧又继续说道:“汝想必也知道,吾等建立的那一座新城在过去的两年里,可是遭到了匈奴和乌孙人的多次袭扰。”
义渠城再一次的点了点头,道:“你准备报复他们?”
事实上,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李牧和义渠胜建立的这座新城一直都是乌孙人和匈奴人的心腹大患。
因为这两个部族都非常的清楚,这座建立在黄河西岸的城市将是未来赵国向西挺进的跳板,因此只要可能的话,就必须得趁着它没有完全成型之前将这跳板给彻底的拔除掉。
但在两年的血战过后,无论是乌孙人也好匈奴人也罢,都没有完成这个目标。
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李牧在这里驻扎了一支足够精锐的三千人部队,而这支部队在过去的两年里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新城,即便是在赵国战事最紧急的时刻李牧也从来没有抽调过这支部队南下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