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曾经一起发誓,要在以后一起征服整个大草原,对吧?”
“是的。”
贤掸突然吼叫了起来:“可是我已经厌倦了那该死的战争,我只想好好的跟着我的老婆和孩子找一个和平的地方,好好的将孩子们抚养长大,好好的看到我的孙子们降生,然后再好好的成为一条老狗,然后躺在床榻之上死去!”
“你知道吗?赵国人虽然征服了这里,但也给这里带来了和平!他们的官员虽然很傲气,但是从来都不会用对待奴隶一样的态度对待平民,他们甚至还会在收成不好的时候主动运来粮食,为了就是能够让我们在严寒的冬天之中活下去!”
“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每一年冬天死掉的人最多也就两三个!你自己想想,在之前的时候,哪一年部落的冬天不死个几百几千人?如果有一年死掉的人不超过一百,怕是我父王都要去感谢天神垂怜了吧?”
“为什么要破坏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为了无谓的野心让这些人们遭受苦难?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相处,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和谐一些,变得友爱一些,你说啊!”
贤掸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一边用手疯狂的抓住屠斜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屠斜平静而又坚定的推开了泪流满面的贤掸,从手中缓缓的拔出了一把闪亮亮的匕首。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贤掸。”
贤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吧,就算是去死,我也不会再成为一名残杀无辜的刽子手的。”
帐篷之中一片沉默。
良久之后,当仍旧没有察觉到任何痛楚的贤掸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之时,才发现屠斜虽然仍旧站在面前,可是屠斜手中的匕首却已经消失了。
不仅如此,贤掸还从屠斜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
“屠斜,你这是……”
屠斜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将嘴巴凑到了贤掸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是一个卧底。”
贤掸很郁闷。
无论是谁,被自家老爹五花大绑的绑了一路,然后又在抵达军营之中被单独囚禁在一座营帐之中,连老婆和孩子都见不到,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白羊王曾经来过两次,但是在确认贤掸并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后,就很气愤的走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因为白羊王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在上一次和都隆奇单于的夺位之战中战死的话,或许白羊王就不会对贤掸这么有耐心了。
夏天很热,帐篷之中更是闷热无比,贤掸一个人呆呆的躺着,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幕布,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贤掸的眼皮微微一动,但是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动弹。
一个高大的人影掀开幕布走了进来,随后猛的一顿,倒退了出去。
足足过了片刻,屠斜才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贤掸的面前。
“你知道吗,就算是最臭的羊圈,比起你这座帐篷来说也算是个空气清新的好地方了。”屠斜难得的开口抱怨了一句。
贤掸哈哈一笑,道:“我的婆娘和孩子呢?”
屠斜道:“她们很好,都待在她们应该待的地方。”
贤掸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屠斜的上衣,恶狠狠的说道:“她们最应该待的地方就是我的身边,但是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东西却把她们从我身边夺走了!”
屠斜面无表情的甩开了贤掸的手:“只要你愿意服从大王,我保证你会在一刻钟内看到她们。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奇怪,大王明明是你的父亲,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服从他呢?”
贤掸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屠斜道:“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要服从他的所有命令,更不代表着我要跟着他一起去送死!”
“送死?”屠斜好笑的看着贤掸,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单于已经集合了十万骑兵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这样的一支力量。”
“但是赵国人可以!”贤掸盯着屠斜,道:“你跟着我父王在邯郸之中住了也有两三年了吧?难道你没有见识过邯郸的繁华,没有意识到赵国人的强大吗?秦国六十万大军都不是赵国人的对手,就凭着这区区的十万还在用骨头箭的骑兵,你就觉得我们匈奴必胜无疑了?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
“啪!”耳光声瞬间响起,贤掸踉跄后退,脸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屠斜平静的看着贤掸,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大王其实很器重你,他希望能够培养你成为接班人。如果你能够全心全意的帮助他,那么未来你就有可能成为匈奴人的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