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丽沿着走廊独自走着,无意中来到一处偏僻宁静的院子。隐隐听见一段三味弦的独奏,和一把孤独的女声清唱。
歌声平平,显得十分单调,却听得出歌者内心的落寞与寂寥,感觉很独特。
这是日本的传统曲艺,不知弹唱的人是谁,长得什么样。
对方就在前边的廊下,躲在树后的董曼丽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扰时,隐隐听见一阵木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千雪,千雪!”一位老妇身着和服从另一道拱门匆匆跑进来。
弹奏声戛然而止,一个温柔的女声缓声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好消息!好消息!”老妇压抑着兴奋,悄声说,“我听说,姓柏的女人被抓进城了!”
那个千雪一时反应不过来,“姓柏的女人?”
“云岭村那位,你忘了吗?”她可没忘,好命的女人多人惦记,等着看对方掉进地狱的那一刻,“‘银白军团’首领的太太,现在的梅安城主夫人。”
“是她?”
董曼丽:“……”是他?那个大胡子的女人?
呵呵,就是说嘛,小基地容易受欺。看吧,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千雪犹豫一阵,“她被关在哪?”
“这个是秘密,没人敢说。”柳惠瞅她一眼,“怎么,你想救她?没用的,这伯爵城里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听说今晚又来了三个新人,大家伙正开心等着呢。”
老是强迫没意思,玩点新鲜的。
“都是华夏的?”
“嗯,哼,我远远瞅着她们兴高采烈的,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真是可怜。”话里却有一丝幸灾乐祸。
“不知姓苏的今晚有什么下场,换作是我,一定让她像那些女的一样糊里糊涂地接客。以为是跟自己男人做肯定很卖力,到时候拍段小视频给她男人看,保证气死他。”
柳惠补充说,嫉恨之意满满的。姓苏的做了半辈子人上人,若晚节不保沦为妓,挺解恨的。
千雪微叹,再次轻轻弹唱。
而躲在树后的董曼丽双手捂紧嘴巴,神色惊恐慌张。
柏少华回到省城已经两天,因要彻底清除身上的杀戮味道,要处理的事情也比较多。
比如地盘扩充到哪个位置,自己的手下分别在哪个区域等。过程中有多少人牺牲,目前总部还有几个人可以用,人力资源的扩招人才事宜办得如何等等。
而今天,终于把重要的事处理妥当,身上的杀戮之气也消了。洗个澡,正准备回家时又碰到姓伍的小子上门拜访。
如果是其他人,他大可以让别人去招呼。
可对方是伍建军的儿子,让他想起多年前苏杏曾经说过的梦境,便亲自接待顺便试探一番。
伍子业并非普通青年,他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在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帮父亲处理事务。各种场合几乎都见识过,在西北略有威信,是大家公认的接班人。
他去梧桐既可能是逛逛,打探情况。亦可能跟萧炫结了盟,扳倒一个再一个。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不可掉以轻心。
既然苏苏不见他,柏少华便留他在城里,让他给自己说说梧桐那边的情况如何。并在会议室里播放投影仪,这小子进入梧桐之后悄悄录像,无人察觉。
正听得专注,柏少华的手机响了,伸手拿起看了一眼,点接听。
不必他示意,伍子业识趣地暂停讲述,安静等待。
“你说什么?”蓦然间,态度轻闲的柏少华蹙眉,手扶椅子坐姿端正了些,声音略高,“她被掳走了?!被谁?”
伍子业听罢一愣,她?她是谁?父亲那位故交?
“容希?好,很好!”
可能猜到了什么,柏少华冷笑一声靠向椅背,眸光闪烁似乎在谋算什么。哪怕妻子被人掳走,他神色不变,看不出有多紧张她,有的只是隐忍的愤怒。
伍子业的目光落在那张金属椅的扶手上,那平滑的扶手不知何时被捏变形了。
……
再说董曼丽等人,一行人进入梧桐古镇范围,经过一天一夜的隔离检查,身上无病无伤的便可进入古镇接受工作安排。
若身上哪怕有一点小伤口,也得继续被隔离。
比如开小面包车的一家四口,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些小伤口。听父母哭诉,小孩子身上的伤口是在路上磕碰弄伤的,并非抓伤、咬伤。
可惜,那小孩子依然被人拎走关进疑似病例隔离区。进了那里意味着什么?没病也会得病,根本没机会再出来。
老人昏死当场,那对中年夫妇则哭喊着“不进了,我们不进了,放我们走吧!”。可惜,他们依旧被强制送进隔离室,董曼丽等人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们。
事关感染,董曼丽她们对这件事不好说什么,只能同情地看着一家四口消失在拐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