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太多离奇的事情，知道阎王的话并非不可能，可是小蝶才十岁，她的妈妈才刚刚恢复健康。本来小蝶也可以获得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温暖直率的人生。

“她确实死了。”阎王再一次重复。我只觉得眼前一晕，抬起头，怔怔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冰冷，残酷。”

“灵灵。我本来不想和你说，我怕你说了会伤心，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但是。”

“但是。”我转过身，“我说过了吧。我不会再信你了，这种玩笑并不好笑。你知道吗。”

“我查过了，这个女孩在五年前就出车祸死了。”阎王一字一顿，“只是她将自己的灵魂交换给了当地的灵婆。灵婆给她续命，让她照顾她妈妈到死。”

“什么。”我一怔，后退两步。出车祸死的？我看着阎王，希望从他眼中看到那种出乎意料的惊喜，比如说他很欠揍的忽然笑笑，“骗你的啦。”但是阎王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曾经注视过千千万万的死人，如今注视着我。

“我记得，你以前让我查过一个叫张琪琪的女孩子。没错，小蝶就是张琪琪。没有想到我们回到十年前，却刚好遇到了她。果然因果循环，反反复复。生死便是一个圈，我们都在这个圈内。”阎王眼神流露出一丝悲哀。

真是奇怪，在这个魔王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怜悯的光芒。我转身就走，阎王却不再拉我。他大概确定我已经信了他的话。但是，我不信。我真的不信。可我竟然哭了，眼眶里一点点流下泪水，直到迷晕了我眼前的路。我走进小巷推开木门，小蝶正躺在她妈妈的怀抱里撒娇。

我觉得这一家人真是悲惨到死，命运总是会想方设法给好人留一百条坏路，称那唯一的好路叫做光明。坏人面前却有千千万万条好路，他们有一天若是不小心栽沟里了，那道沟就叫做恶有恶报。一点也不公平。我知道，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李凤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竟然看出我在哭。

“怎么了。”李凤看着我。

“大概给她的弟弟气哭了。”小蝶咯咯笑起来，“我刚刚看见他们两个拉扯到那边去说悄悄话。”

“小蝶。”李凤让小蝶不要说话。小蝶噤声，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说不出话，李凤却有些关切，“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了。”

“对。他搞外遇了。”我闷声说。

“啊。”李凤吃了一惊，“这刚刚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