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非的思维还能正常运转,他就能从这句话里判断出目前的形势——他大约是没有大事了。
可是任非早就已经方寸全乱,心里乱麻似的一团,完全分不出其他,听到这句话,脸色绷紧地像是拉伸过度的皮筋,只需要再有一点刺激,顷刻就断了。
他说:“坏的。”
倒是路南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安抚似得伸手握住了任非早就凉透了的手,想要给他力量和温暖似的。
“我建议你先听好的那一个。”路南强买强卖,“你以为自己失手砸死了的那个人……谢玄晖,他应该只是受了伤,在你离开房间后最多五分钟,他也离开了房间,监控画面拍到了他,而且不只有他,一个男人和他一起连夜离开了酒店,我的人说,监控画面显示,谢玄晖虽然受伤,但有人给他进行了简单包扎,他离开酒店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的——监控画面一会就会发到我手机上。”
任非蓦然抬起头看着路南:“他没报警?!”
“没有。警局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路难道,随即带出了一种鄙夷的语气,“做了那种事,你不报警抓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任非:“……”
他突然有一瞬间,不明白路南到底鄙夷的是谢玄晖的行径,还是在鄙夷别的什么。
可是在别的那些什么里,路南也明明是更占便宜的那一个。
任非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很快被路南察觉了。
“你是觉得冷吗?”路南问,“山间晚露霜重,把暖风开高一点吧。”
任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还在路南手里握着,像是寒不择衣地拼命汲取温暖似的。
任非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不是这个原因……你继续说,坏的那个消息呢。”
路南被手里突然抽走的手弄得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随即又冷漠下来:“谢玄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他是谢家的人。”
任非一顿:“哪个谢家?”
路南面无表情:“t市还有几个谢家。”
t市纵然有很多“谢家”,可是值得路南拿出来一提的,便没有几个了。
赵俊生被本家从海外踢回国几十年,便是因为和一个男人的分分合合不被赵家接受,而那个让赵俊生跟家族抵抗到底也要在一起的男人,出身t市六大家中的谢氏。
这个谢玄晖,从年纪来看,搞不好是这位谢先生的哪个子侄。
路南能对赵俊生少有芥蒂,不是因为赵俊生作为父亲多么的尽职,说到底,那只是因为血缘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