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季流律也还是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是皇微向他鞠了一个躬，轻轻道：“那么，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随后便小跑出了书房。

季流律坐回到沙发上，拿过电脑旁的打火机，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他深深的吸了口，随后吐出白色的烟雾，视线因此而被模糊。他弹落烟灰，不知为何，他开始有点无法了解自己的想法。

也无法了解，现在的自己究竟在因何而心烦意乱。这样无能的自己，只令他感到作呕。

和司晴央相识的那年，其实是在六岁的冬天。要比和季流律相识的早，但在季流律的眼里，却并非如此。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和她最先认识，大概是和苏静曦与司晴央在国中时闹过别扭的关系。

而小时候的感情，则要纯粹的多。他和她是彼此的青梅竹马。每天一起车接车送，两个小孩经常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动画一边吃着草莓口味的冰淇淋。离开幼稚园升上小学的那一天，苏静曦和司晴央曾在小学的门前拍照留念。小小的人，干净的制服，亮晶晶的黑色皮鞋，彼此牵住的手，对着镜头露出无邪的笑容。

一直到了十二岁，司晴央还只黏着苏静曦一个人。那个时候，他的个子还没有她高。相差着两厘米，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对感情要好的姐弟。

而到了十三岁的国中一年级，司晴央的个子开始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四肢也变得修长，肩膀不再单薄，他开始注意到自己在异性中的与众不同，也察觉到了自己受欢迎的程度。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他的女朋友几乎没有断过，并且更换的频率也十分惊人，可以说，他到了来者不拒的程度。那种混乱的时期一直持续了两年之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静曦因气愤而与司晴央陷入了冷战境地。她不懂司晴央的想法，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忽视他人的感情。不断的和不同的女生交往，却又从不付出真心；不拒绝别人的好感，但又不肯以同样的心情回应。就是那样，她认为自己和司晴央失去了相接的点。

她无法再和司晴央做朋友。所以选择了简单的断绝联系。

也是在那之后，她开始渐渐和季流律熟识起来。因为彼此都是五之世家的继承人，身在同样的世界中，家族往来的频繁造就了两人接触的条件。而在小的时候，苏静曦也曾与季流律见过多次，所以并不是完全的陌生。

比起司晴央，季流律在为人与处事上要成熟的多。尽管冷漠淡然，可却可以给她支撑。冷静下来想想，苏静曦觉得自己是在最为低低谷的时期对季流律产生了好感。

不如说，就算对方不是季流律，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肯陪在她的身边，她同样会对那个人产生依赖。只是，那种感情并不是理智的，反而类似一种不公平的利用。

同时，也让她认清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喜欢的人，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大概不管过了多久，也只有司晴央一个。所以在十五岁那年，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那是许久之后两人的第一次对话。

“我和女友分手了。”他在电话里说。

“……”她先是沉默，然后才问：“和哪个女友？”

“别这样啊，静曦，我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打电话给你的。”见她没有将电话挂断的意思，他便恢复了原本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觉得我最喜欢你。”

“……你才不要这样。”

“所以说啊，我们也该试着交往一下看看吧？你应该不讨厌我才对，说真的我可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在乎你的感受。”

在乎她的感受？从以前开始？一直？

苏静曦叹口气。

……算了吧。

如果是真的在乎她的感受……

“我们为什么会冷战这么长的时间？”苏静曦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打电话给我？上次在宴会上碰到面的时候，你不也是装作不认识我吗？司晴央，你就只是会说一些漂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