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本来想反驳说,他们定国公府哪一个出生的孩子不是从洗三到满月,到百日,再到周岁都要大肆操办?可蓦然思及定国公府出事后,几位爷的际遇,这些话,登时吞到了肚子里。
反倒面色一紧,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还是夫人你想得周全,老奴倒是一时忘了这一茬,险些误了寿哥儿。”
“这也没什么,我知道,乳娘也是疼寿哥儿。我也疼他,咱们一家子都疼他。是以,他百日这一天,咱们就办个家宴,也就家里人聚在一处热闹热闹也就是了。对了,再将我先生,还有亲家老爷和太太他们也一并请来,没有外人,咱们也自在些。”
“是寿哥儿的百日,钱便不要从公中出了,乳娘一会儿便去开了匣子,取上二十两,去交与二奶奶。至于具体如何操办,菜色这些的,便烦请乳娘和二弟妹商量着定了。”
这么一来,李妈妈已是心里熨帖了,忙不迭应了声,自取了钥匙,开了谢鸾因用来装银钱的匣子,取了两张十两的银票来,又匆匆去寻白绮罗去了。
谢鸾因低头,望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寿哥儿,忍不住手痒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见他不满地晃动着脑袋,躲开她的手,却连眼也舍不得睁得模样,不由笑了开来。
“成为被所有人捧着的小太阳,也未必是件好事。我虽舍不得你历尽挫折,却也希望你能成为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像你父亲一样。”
寿哥儿当然不会回答她,没了无良娘亲地打扰,他睡得美,不时吐出两个泡泡……
寿哥儿百日这一天,马蹄巷子的齐府门前,却来了一队特别的人马。
“二哥?”瞧见谢瓒的一瞬间,谢鸾因即便养气功夫早已到了家,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瓒一直没有消息,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又何尝不着急?
有些时候,她甚至忍不住要去相信,谢瓒已经不在人世这个残忍的事实,但又不忍舍弃最后一点希望,一直默默地,坚守着等待。
直到这一刻,兄妹重逢,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