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刘岐却是蓦然加重音量喊道,眼中已是红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有了软肋,一旦这个软肋被旁人察觉,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么危险吗?”
刘岐的面上,口中,尽是焦虑。
齐慎沉默着,没有回头。
屋外,已到了掌灯时分。
檐下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的灯笼透进一霎晕黄,将他的背影也笼罩在一层纱中,只那嗓音瓷沉,却好似浸过冰,淬了满满的寒意,“刘先生难道就真希望,你效忠的,是一个只知功利,而全无仁义,全无情谊之人吗?若我果真如此,你是否,又还会放心效忠?”
齐慎没有回头,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刘岐神色一僵,到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口。
“刘先生,记住我说的话。”冷冷撂下这一句,齐慎不再逗留,大步流星地窜入了夜色之中。
刘岐手下不稳,将手边的茶则并茶叶罐子一并扫到了地上,茶叶,撒了一地。
他哆嗦着手,要去收拾,面前的光线,却被一道黑影轻轻笼住。
“先生。”不知何时来的彭威在他面前蹲下,一边伸手帮他收拾地上的茶叶,一边道,“你我都看得出,大人有多看重那位鸾姑娘,你又何苦一定要老虎嘴上捻须呢!何况……那鸾姑娘未必就没有用处。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军中最是重情,谁知道呢,总还有那么些人,念着旧情,不过因着情势所逼,只得将情义藏在心中呢?”
“你的意思是?”刘岐一顿,抬眼往彭威看去。
后者却是微微笑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着,大人与鸾姑娘既有婚约在身,估摸着,这婚事也快了,毕竟,他们二位年纪也都不小了。到时,上折子为新进门的夫人讨个诰命,倒是可以省了京城里那些大人和贵妇人们每日里都盘算着要给我们大人说媒了。对咱们大人来说,得偿所愿,乃是幸事,对于我们来说,省却了许多麻烦,也是好事,你说呢?刘先生?”
齐慎从晴明居出来后,却是径自去了书房,一进门,便是重重一拳击在了那张黄花梨大案上。
“大人?”严睿看着他拳头处凹陷下去的桌面,皱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