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美人腰(重生) 岚山雀 3584 字 11个月前

贺瑶清原不过是带了一点微微的撒痴之意,不想言讫,李云辞眸中的神色倏地便认真起来,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煞有其事地拨开一根一根的指尖细细瞧着。

“何时?怎的我竟不知?”

见状,贺瑶清只任由他掌心的薄茧硌在她手背之上刺麻不已,却也不缩回。

他手掌宽大有力,就这般小心翼翼地包着她的,只教她下意识便生出莫名的心满意足之感来,又不舍他那般心疼于她,便软了声线道。

“都多久了,哪里还有什么伤口在……便是那日,你去寻雁堂寻我说你要来金陵的那日……”

“我原在绣着花样,冷不防底下人唤,一时不及应,便被戳了指尖……”

闻言,李云辞几不可闻的一叹,遂缓缓托起她的手,轻轻在一根根指尖上头唿着气,霎时,一股炽热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划过她的心口。

只一下,直通心窍。

贺瑶清不经意想到从前在雍州王府浴房之时,原便是这样的酥麻之感,不禁软了心头,正这时,复听到李云辞启唇道。

“我想起来了,便是那日你让我试衣衫那一回,我亦被绣花针扎了的。”

言罢,又顿了顿,掀了眼帘望着贺瑶清,唇边似笑非笑,揶揄着,“我瞧着哪里是一时不及应,分明是在想我,便走了神……”

“原你在那时便对我心心念念……是也不是?”

闻言,贺瑶清眉头一蹙,倏地便从李云辞手中将一双柔荑收了回来,连连道,“不是不是,自然不是,哪个想你!”

说罢,复拿了置于桌上的帕子挑了针线又走起了针线,再不理身侧的李云辞。

李云辞唇角的笑意更深,也不逗弄,只默不作声得瞧着那细如蚕丝的一根丝线在贺瑶清手中穿梭不止,遂缓缓启了唇。

“若得闲,不若给我绣一个?”

“嗯?你要绣什么?”贺瑶清手中针线一顿,侧过身仰面望着李云辞。

李云辞默了默,“香囊罢。”

闻言,贺瑶清视线往下地望着李云辞向来空空如也的腰带,一时不明所以,原也不曾见过他用过什么香囊啊,只他既这般说了,横竖她亦是闲着,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遂一本正经地问着。

“你想要什么花样?内里想要放什么甘草?”

不想李云辞倒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道不拘什么都可以的。

待见着贺瑶清应了,便转身复往案几那头拿起地图坐着了。

只视线虽在地图上头,余光却不停得瞧着偷偷得望着贺瑶清放下手中先头正绣着的花样,遂挑了底布,随即正经拿了呌划粉在底布上头细细画着花样,再瞧着那块底布与从前送给他的那一枚香囊颜色竟一般无二,才安心落意得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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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月影婆娑,院中树条渐萧疏,风过塘摇。

月光映着瑶塘波澜的湖水,将青白的院墙上头置了一层深深浅浅的辉白。

正这时,那高高的院墙黛瓦外头想起一队人马守夜换班的隐隐约约脚步声,因着身穿甲胄,故而饶李云辞的书房离府外很远,还是能听到一二。

二人蓦得抬了头,四目相对,也不曾言语,不过一瞬,便又低下头。

那是圣上派遣在王府周围,以保障王府安全的。

话是这般说,内里究竟何意,谁会不知晓呢?

李云辞垂首,听着外头换了班噤了声,现下耳畔只余夜风吹过细窄的假山凹洞继而发出的呜呜之声,遂眼眸微动,复望着不远处正伏案就着烛火穿针引线之人,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圣上想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兵权不至,不会放他走。

原他于大历朝忠心耿耿,可倘或要将兵权交至一个勾结突厥罔顾百姓性命之人的手中,自然是万万不得应。

既如此,坐以待毙自然不行,可在开诚布公之前,他还需确认一件事……

……

这日,卯时末。

因着入了冬,日光便不似前阵子那般金灿灿,许是眼下时辰尚早,高高的宫墙外只一缕淡得几乎瞧不见得淡金色,瞧着慵懒无比,无所精神得落在空旷的殿内,映着足下的砖石。

殿内八根缠龙抱柱矗立,四角青铜仕女跪灯上头还燃着莹莹的烛火,李云辞正与众位大臣在殿内候着圣上,却不见蔺璟。

众位大臣四下交谈,才知蔺大人近日身子有恙,躺在家中上不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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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良久,日头已然高悬,才见圣上微微垂着首由内侍监搀扶着现身。

却瞧着精神略有一些恍惚的模样,众人跪地叩首。

约莫小半个时辰,内侍监只道退朝,众大臣四散而去。

李云辞却上前一步只道有事禀。

圣上眼帘微阖,见状,朝内侍监抬了下巴示意,便起身入内殿了。

李云辞便随内侍监绕至内殿,圣上正在案几旁坐着,一手肘撑在案几之上,微微敛着眉头,抬手跨指抚着额头,似是略有疲累。

李云辞看在眼里,想起前几日贺瑶清所说的金丹之言,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行礼。

圣上气息微喘,“是有何事要禀?”

闻言,李云辞顿首,只道眼下突厥蠢蠢欲动,怕是有异,故而来请辞。

圣上听罢,倒似半点讶异都无,只挑了眉眼,继而眼帘微掀,迷蒙着双眼望着李云辞,“从前你父亲在时,你也曾跟着来金陵述过职,时光荏苒,竟也这般大了。”

“那时你还小呢,也就……这么点大。”

文宗说着,唇边泛起隐隐的笑意,竟还煞有兴致地抬手至身侧比了比,遂笑开。

“感念圣上多年器重,以身侍国,方能报之一二。”李云辞一字一顿。

文宗见状,不着痕迹得敛了唇边的笑意,“当真不想留在金陵城?”

“原想着,你在边关多年,受了这样多的苦……”

“臣,自幼便更好刀枪画戟兵书成阵,若是让臣来絮絮那之乎者也,当真是……”李云辞话还不曾说完,便佯装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般说来,倒是朕教你为难了。”话毕,竟微微开始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内侍监忙上前去抚着文宗的胸口,李云辞心头一凛,“不敢,是臣有负于圣上的器重。”

不想文宗摆了摆手,倒似是力竭,只叹一声罢了。

李云辞闻言,心弦一拨,却还不及应,便听他轻启了唇口,嘶哑了声线道。

“你的王妃,原是皇后的侄女,你回金陵城那日,她亦去瞧过皇后……”

“皇后身子染恙,怕是时日无多,前几日来说与朕,只叹临了临了不舍这么一个侄女。”

“如今朕是拦不住你,不若将王妃暂且留下,于皇后宫中侍奉着,常伴于皇后身侧,也算对皇后的病情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