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想到山上的沈幕,在山洞里也呆不住了,同燕绥商量道:“咱们再回去瞧瞧吧?下这么大雨这官道肯定是再修不成了,不知道我哥他们在上面有事没有?”
燕绥把斗笠递给她:“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你先别自乱了针脚,我陪你再上去瞧瞧。”
沈蓉面有急色地点头应了,两人重新戴好斗笠冒雨踉踉跄跄地往山上赶,就见修官道的地方也是乱糟糟一片,雨水和着泥尘不住往下冲刷着,虽然没达到泥石流的地步,但在其中也是寸步难行,沈幕身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泥水,见到二人不禁急道:“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你们怎么又上来了?”
沈蓉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我俩见山上突然下了暴雨,怕你出事,所以特地赶上来瞧你一眼。”
沈幕忙冲二人摆摆手:“方才有几块石板松动了,这边正忙乱着抢修,你们赶紧下去,小心别伤着自己。”他转向燕绥道:“大锤,你快带阿笑下去。”
沈蓉不想给他添乱,见他无事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就见不远处有人惊叫了声,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有一块才吊上来的石板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松动,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石板‘砰’的一声砸了下来,把站的离山崖最近的两个人直接砸了下去,还有一个人两条腿被砸在了石板下头,先是惨叫了一声,随即痛苦哀嚎起来。
官道上的众人先是静默了一瞬,随即惊恐尖叫喝骂起来,就连几十个衙役挥舞着皮鞭都不管用,这些人本就不是朝廷专门派的工匠,被征修官道过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转眼哀嚎声连成了一片,那伤着也没有救治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往山下跑,接着所有人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去。
这段官道本来就不算宽敞,而且也不十分平整,这么多人拼命拥挤涌动更有无数碎石砸落,沈家兄妹俩和燕绥猝不及防险些被汹涌的人群冲到,沈蓉像是风中的枯叶一样被挤的左右摇摆,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她听过上辈子踩踏事件的严重性,而且在这里只有更重的份,不由得暗叫一声完犊子了,她努力半晌都站不起来,心里正绝望着,突然腰间一轻,身子整个飞了起来,被人打横抱着跑出去好几步,她伸手胡乱在抓了几把,突然觉着手感有些不对,光洁并且富有弹性,茫然睁开眼,就见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燕绥的衣裳里了,所以她方才抓的是...
燕绥身上本来就只剩下一件中衣,奔跑中衣领又散开了,她这么一探手正好摸了个正着...他鼻尖冒出细汗,脸上都不觉红了起来,咬牙一边抱着她跑一边低声道:“沈蓉!”
谁说只有女人才敏感,男人一样有敏.感带啊!
他还是头回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名字,沈蓉的脸比他红的还厉害,慌慌张张地缩回手,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我,我不是故意的。”
燕绥也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弱声弱气的,见她脸红,他的那点别扭不觉就散了,还有心情边跑边笑道:“阿笑何必这么性急?回家有的是机会...”
沈蓉:“...”
幸好现在也不是调戏小姑娘的时候,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往底下冲,这时候谁也不敢逆行着走,好在燕绥和沈幕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迈着四条大长腿就跑到了所有人前头。
沈蓉勉强探出脑袋,透过雨水来看着周遭环境,指着一处浅浅山洞道:“别跑了!累死你们也跑不及,赶紧找一处山洞先避着,等人潮过去了咱们再出来!”
燕绥看了沈幕一眼,两人脚步一个急转就速度飞快地躲进了山坳里,他们身后有几个人想学着三人也躲起来,不过脚下没有他们俩快,一下子被后面的人撞到,只能听到令人觉着心惊肉跳惨嚎和踩踏骨骼的声音。
这番变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沈蓉躲在山洞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觉一阵胆寒,轻声问沈幕:“怎么那石板说落就落下来了?朝廷太把你们这些服劳役的命当儿戏了吧!”
沈幕面沉如水:“若光是石板落下也罢了,原是砸不着人的,只是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好些人都躲在那边避雨,这才死伤不少。”
三人齐齐叹了声,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雨势渐大,雨水里还夹杂着不少大块的碎石,人群却渐渐稀疏了,有几个也发现这边的山洞,硬是想要挤进来躲避,沈幕皱眉道:“旁边还有一处,比这个还大,你们去那处吧。”
那几人不依不饶,认定了这处安全,还骂骂咧咧推推搡搡的,沈幕脚下一动就要避开,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个软软的东西,就见一个通体青色的蛇高昂着脖子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沈幕小时候被蛇咬过,打小最怕这种玩意,惊骇的脸都白了,还是沈蓉反应快,很豪迈地喊了声‘让开!’,下手飞快地从他的背篓里抄了把锄头出来,一下子抡在那蛇脑袋上,青蛇身子抽搐一下就不动了。
沈蓉晃了晃胳膊:“只是条菜蛇而已,哥你胆子也太小了。”
本来还在推搡的那几人见她这架势也不敢胡来了,老老实实往后退开去寻其他地方避雨,没留神脚下一个打滑,又有两条蛇蹿了出来,继而又是好几条蛇从山洞最深处游走出来,把众人围了个团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不留神进了蛇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