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微微一愣,依旧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高義已经带着她往回走,她话到了嘴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看着村子快到了,那办丧事的人家还点着长明灯,顾筝心中一动,忽然道:“山民靠山吃山,即便只是住在山脚下,应该对山上不陌生。看来要不是被吓的不轻,他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高義觉得她有些奇怪,可是一时间有些弄不懂,大概以为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跟着随声附和了一下。
顾筝看着高義无动于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原本以为自己出来是不会惊动任何人的,可是快到了大娘家里的时候,她才惊觉门口的门槛上,竟然坐了两个人!
顾卿带着阿福,似乎是在等她。
“大姐?你们怎么还不睡?”顾筝加快步子走过来,看着两人穿的都不算单薄,才没有多说。
顾卿皱起眉头:“我还没说你呢!你……”责备的话语在看到高義的时候,自觉地收了回来。
阿福还有些睡眼惺忪,手里拽着的,是大娘孙子刚才玩的那个木块。见到顾筝,阿福习惯性的要抱抱,说来也奇怪,对顾卿这个娘亲,他都没有对顾筝这个姨娘来得腻歪。
顾筝将阿福抱起,忽然拽住他手里的小木块,语气严厉起来:“这么晚了,还玩这个?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明天起不许再玩了!”然后贴近了阿福几分,又看了身后的高義一眼,越发严厉:“你还想叫哥哥陪你一起玩?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去睡觉!”
说完,直接夺走了小阿福手里的木块,赶着他和顾卿回去睡觉。
顾卿似乎有些没睡醒,点点头就带小阿福回去,而小阿福……全程都是躺枪脸——人家明明什么都没说啊!oo
高義觉得顾筝对阿福有些过于严厉了,好笑之余,信口说了句:“是个小孩子都贪玩的,不用这么认真!”
顾筝却忽然严肃起来,将手中的木块丢给了他:“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让他现在就沉迷赌术博弈,长大还得了?”
高義顺手接过那东西,就是一木块,一面黑色,一面白色——真是好笑了,这东西也是赌?怎么赌?
顾筝这会儿的话出奇的多,竟然耐心的解释起来——
“这东西叫做樗蒲,是一种博弈之术,你手中的木块,是樗蒲中的五木之一,五木用以投掷,根据黑白花色,和另外两块有字的五木结合起来,来决定走马攻击抑或是防守,有些像是……民间所用的骰子。”
“樗蒲从前多见于吴国贵族,之后也流落出民间,可是对于市井小民来说,繁琐的五木投掷与不同结果的记忆反倒让博弈显得十分的麻烦,所以有所精简。但是对于贵族来说,唯有樗蒲方显格调。而后也多见于军营之中,我曾听说,有军中的士兵私下聚众玩樗蒲,最后将自己的饷银输得一干二净,被逐出军营……”
顾筝讲完长长的一段话,才轻叹一声:“这害人东西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总之是不可让阿福抓着这东西玩的,你说是不是?”
高義原本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这会儿听到顾筝的解释,神情忽然就冷冽下来,手中拽着五木,匆匆说了一句:“我有些急事,你早些去休息,没事不要乱跑。”转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