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汽车人暂时当成基地在使用的地方是一个已经被军方废弃了的地方,但是在玛西亚的修整以及救护车的改造之下,至少已经被修建的像是一个适合汽车人暂住的居所了。
当然出于私心,这个地方同样适合人类的居住,至少玛西亚的房间是长久的保存在这里的。只是因为她一个人居住的房间对于汽车人来说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小的地方很难清理到,所以每次她会来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先清理一会儿。后来她也实在是厌倦了家务劳动这种事情,干脆就只用几个箱子和橱柜装上自己换洗的衣物和寝具,往随便哪个汽车人的房间里面一铺就可以睡了。
“按照人类的生活习惯,这个时候你应该去睡觉了,玛西亚。”
救护车面对着依旧运行着的主机头也不回地这么说道,浅蓝色的,清澈而又冷淡的像是冰川一般的蓝色光学镜专注地盯着呈现出一组组数据以及图像的显示屏,就好像毫不在意玛西亚的到来。
“按照你们汽车人的习惯,你应该也该休息了吧?”
玛西亚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踩着棉拖啪嗒啪嗒的走在空荡荡的操作室里面,在金属台阶上留下空旷的脚步回荡声,走到了最上面一层的平台上,把吹风机插到了拖线板上,在轰轰的鼓风声之中揉搓起了自己的头发。
似乎因为飞过山的死亡,自从玛西亚来到汽车人基地之后就注意到所有的汽车人似乎情绪都不是很高的模样。而作为医官的救护车则是给了情绪低落的汽车人们一个好好休息的指令,让他们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充电床上去,自己依旧在操纵着电脑彻夜不眠。
“你就不能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吹头发吗?”
吹风机响亮的鼓风声吵得救护车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用那双看起来比其他汽车人更加浅淡一些的冰蓝色光学镜瞪着玛西亚,原本就带着些轻颤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愤怒像是瑟瑟打着抖的枝叶,带着一片刷拉拉摇曳苍凉萧瑟,互相碰撞折磨着,低声响了起来。
“你在生气些什么?”
玛西亚只是关掉了吹风机擦拭着依旧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尾,浅灰色的眼瞳比面前高大的硅基生物更像是由金属和电路组成的无机物,专注地落进了那双冰川一般浅色的蓝色光学镜里头,这么反问道。
“你在生气自己没有办法救下飞过山吗?还是在生气自己没有一起去?”
“这不关你的事情。”
救护车只是冷漠地这么说道,烦躁的情绪从最细微的电子元件之中迸射出来,像是星星点点溅出的火花落进体内管路之中奔流着的能量液之中,烧灼起一片燎原的烈火。
“你看,”玛西亚只是无动于衷的这么说道,“你每次不想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总是用这句话来拒绝我。”
“我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到现在依旧也只会用这句话来伤人。”
她重新打开了吹风机轰轰轰的吹起了自己的头发,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救护车压抑在平静之下的汹涌情绪一样,任由那些噪音冲击着救护车敏感的神经元件和音频接收器,几乎在一步步把他束缚起来的汹涌情绪推向崩溃的边缘。
但是显然跟随了擎天柱相当漫长岁月的医官并没有这么容易被击垮,尽管他的光学镜微微收缩了一下看起来即将被汹涌的情感洪流击垮成漫天的铺天盖地浮着碎冰的冰海,但是最后,高高阻隔起来的堤坝还是拦下了那些即将倾颓而下的洪流。
他转回了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显示屏上,金属的面庞看上去冷硬的不近人情,用沉默来面对玛西亚的撩拨。
玛西亚只是不紧不慢地吹着自己的头发,一直等到湿漉漉的黑发在她的掌心之中逐渐被吹的干燥蓬松,想是柔软的丝缎一样轻轻的从她的指缝之中滑落,如云似雾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带着些湿气的浴衣以及像是天鹅颈一般雪白修长的脖颈上。
软底的拖鞋悄无声息的托举着女人的身躯来到金属栏杆的边上。从柔软温暖的布料之中抽出来的白皙脚掌轻飘飘的踩上了冰凉冷硬深色护栏,像是一只展开了翅膀的鸟雀一样轻飘飘的腾空而起,然后落到了汽车人医官肩部坚硬的护甲上。
“玛西亚?!”
医官的声音因为感觉到了那一份轻飘飘的重量的加持而整个的扬了起来,颤抖的尾音像是小提琴弦的震颤一样冲击着玛西亚的耳膜,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圈在了肩甲前面,生怕这个柔软脆弱的人类从自己身上掉下来摔断胳膊腿的,也不敢伸手把玛西亚从自己的肩膀上捏下来。
碳基的身躯如此柔软,万一一不小心捏坏了就糟糕了。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