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民国旧影(47)三合一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9997 字 10个月前

“放心,设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宋凯文叹了一声,“只是姜在西按的时候口头答应的很好,可这想真的叫他放弃对付咱们,也难。听说西按的辽北军发生内讧了,元老派和青壮派兵戎相见,王一哲将军被杀了,矛盾升级,这能不能顺利的运回来,如今还不好说。”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心里再急,可这时局就是如此,能怎么办呢?

等终于有空跟四爷出来散步走一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城里城外的青年学生越发的多了起来天气暖和了,言河岸边,姑娘们小伙子们各占一边,洗衣服的洗衣服,洗头的洗头。到处都是笑声。

钱妮也抱着脏衣服去凑热闹,林雨桐不好意思叫她给自己洗衣服,“你直接泡着,我一会去洗。”

钱妮摆手:“那可不行,这衣服这么一泡就烂的快。”

林雨桐只得赶紧抢过来,“那我洗我洗。”四爷就在一边帮着从河里打水。

许多人不打水,直接坐在河边,还有的脱了鞋袜直接站在河里的。可如今天冷,林雨桐可不敢这么作。这一上手搓衣服,才明白钱妮为什么不叫林雨桐用水泡衣服,这言河的水碱性大,要是衣服不是很脏,根本连肥皂都不用,就这么一搓就干净了。可要是泡着,时间一长,次数一多,衣服就容易烂。

正洗着呢,钱妮揪了一把灰灰菜来,将上面最嫩的叶子掐了是为了带回去当菜吃的。下面的老一点的叶子就塞给林雨桐,“跟衣服放在一起搓?”

这是为什么?这不染绿了吗?

四爷才拿着灰灰菜的叶子翻看,然后指着背面:“咱们以前也没注意过,这菜的背面是白的。只怕是碱性的。”

还真是!搓上去好像真有点效果。这一扭头,发现用灰灰菜叶子洗衣服的大有人在。

看着衣服上一道一道的绿,林雨桐都愁。可等衣服干了,那绿道子还真就不见了,看的她直说神奇。

这天回去,两人还采了一大捆子灰灰菜,洗干净,在水里一抄,出来挤赶紧水分,然后切的碎碎的,放上蒜泥,然后将干辣椒切成细丝也洒在上面,放上盐,用热滚滚的油一泼,晚饭就是小米粥就着一盆子野菜。

甜越来越暖和,但林雨桐明显能感觉的到,四爷一天比一天焦躁,

“怎么了?”她坐起身给他按摩减压。

“白坤到现在都没消息,应该是不顺利。”四爷皱眉,“这跟预想的有了偏差。我原本想着,他上个月就该回来了。”

再急也没用,不定是什么地方给耽搁了。

这一等直到半个月后,才见到风尘仆仆的白坤。

“东西到了吗?”四爷忙问。

白坤接过林雨桐送过来的水,“幸不辱命。虽说不顺利,但好歹算是运回来了。”

“在哪里耽搁了?”四爷忙问道。

“在西按,眼看就到了,结果卡住了。西按正乱呢。”白坤解释了一句,“后来还是由辽东军先查抄,然后运往兰城,说好了,咱们的人去‘抢’,两边都对天鸣枪,做了好大一出戏……”

东西没丢,人没事就好。

白坤说着,就看向林雨桐:“我偷着去了一趟林家,槐子不在京城,已经走了。”

“什么?”林雨桐愣了一下,“去哪了?”家里有老人他能去哪,“老爷子老太太出事了?”该不是被自己连累了吧?

白坤摇头:“我跟侯三打听了,说是老太太跟杨子的亲爹走了。”

啊?

林雨桐呵呵了两声:“别告诉杨子。”要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可门帘子一动,杨子却掀帘子进来了,“大姐,我听见了。”

屋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合适。

杨子蹲在灶台前面好半天才道:“我是大哥养大的,这爹妈……不要了也罢。”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林雨桐要去拦,四爷一把拉住,“你叫他自己呆一会。”

杨子的亲爹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有数。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大年纪的林母还能吃了回头草,真是少有糊涂人。

那边白坤却问起来四爷:“急坏了吧。”

能不急吗?

四爷低声道:“得敢在七月之前,第一批武器得出厂。咱们的时间紧的很。”

白坤挠头:“七月?难道是真的?”

“什么真的?”林雨桐回头问了一句。

“倭国那边已经公开发声明了,说是会有动作,三个月内拿下整个华夏。”白坤皱眉,“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国外的媒体说,倭国将会炮制当年的把戏,在七月七日在卢勾桥有所行动。”

林雨桐吓了一跳,“当局知道吗?”说完就马上闭嘴,连白坤从京城过了一下都能听到的消息,没道理姜会不知道。可要是知道了,还抱着不相信的侥幸心理,那可真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了。

白坤看着夫妻的样子,就问一声:“你们信这消息?”

“不管是不是消息上说的,咱们该准备的就得准备。有备无患。”四爷说了一句,就催促林雨桐:“给我收拾东西,短期内我先不回来了。你叫钱妮给你在家作伴吧。”

林雨桐马上把东西给收拾了,连同被褥一起交给白元,又拿了各种药给塞进去,这才给四爷将身上的衣服理了理,“按时吃饭,我在家等你。”

四爷起身抱了抱林雨桐,这才直接拉着白坤出门,门外邵关山已经等着了。见林雨桐送出来,就只冲她点点头。巷子口停着一辆小卡车,一行人直接坐在车厢里,不等坐稳,车子就动了。

林雨桐摆手,直到看不见车影子,这才往回走。

钱妮小声问:“这是去哪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林雨桐的眼神严肃起来,“记住了,谁问也不要多嘴。”

“是!”钱妮应了一声,只低头跟在林雨桐身后。

此时的街道上,墙上用白石灰写的满是标语,字体也实在丑的很。还有红色的横幅上贴着的紫色的写着黑字的纸,写着‘庆祝d代表会议胜利召开’。

该开会的开会,该工作的工作,每个人的分工都不一样。四爷走了半个月,林雨桐还是习惯不了。如今这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不能写信,不能通电话,一点没有音讯。

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林雨桐周身都是低气压。上班的时候方云将林雨桐请去,做思想工作,“夫妻感情好是好事,但是我们干革|命,儿女情长的就不好了。那首诗是怎么说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要做个纯粹的革|命人。”

林雨桐嘴角动了动,好半天才道:“你说的对!”跟这人没办法辩解的,越是辩解越是没完没了的做思想工作。

大家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但是关系好却从来相互都不串门子。这不是林雨桐和方云这样,大家都是如此。生活都不宽裕,上门谁也没东西招待。能有个枣,一把花生就算是招待客人了。没有茶水,没有糖水,就是白开水也是限量供应的。不在家生火的人,都是在单位领热水,喝的开水一天两壶,就是挂在腰上的军用水壶。喝不完第二天刷牙还得继续用。因着这不串门的习惯,大家有事都单位里说。彼此联络感情,也都是靠单位里开会或是举办活动。

方云就又道:“也知道你忙,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活动你也不参加。对一个医院的同志,你了解的都不算多。但有件事我还真的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林雨桐都准备走了,一听这话只得又坐下。

“做红娘的事。”方云就笑,“你常不在医院,我这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这不是开会吗?各地的干部都回来了,上门来叫咱们给做一回红娘……”

姑娘多的地方就是有这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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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北见到外国人一点也不奇怪。除了医科学校,还有一所卫生学校,是一位苏国派来的外科大夫执教。西医的那一套很中医压根是两个体系,因此,两个学校就像是两个体系。林雨桐从不在这方面与之争执,西医的培养可比中医的培养快速很多。两年学习的西医能去野战医院,但中医却难。因此,很多人觉得医科学校更偏重于药剂师和护理。她也算认可。中成药使用的时候,有他们辅助,效果自然会不一样的。这么短的时间,想培养针灸的高手,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了这位苏国派来的大夫,还有一位是美国的大夫。这两位其实一直是被作为‘御医’使用的。有这两个人进进出出的,大家对于看到外国人再没什么好奇的。如今又来了一个外国的女人,白种人,黄头发,也不知道国籍。她远远的看过一眼就算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药厂和学校都建在城外,可这从出城的路程可不短。钱妮笑呵呵的牵了两匹马来,“……是为了工作方便,给您特批的。连我都沾光。您要不会骑……”

林雨桐却马上跨上马,“没想到还能骑马。”

钱妮一愣:“您会啊?”

“会!”林雨桐一提缰绳,稳稳的跑了起来。一出城,这才敢快马而行。然后马蹄扬起来的黄土扑头盖脸而来。到了地方,下马在路边吐了两口唾沫,都是带着一丝丝尘土的。趁着钱妮没赶上来,赶紧拿了直接擤鼻涕,鼻子里比口腔更甚。

她摸了摸头发,估计晚上回去,头上能抖出二两土来。也就是自己,能偷偷的洗头,其他人想也别想。当然了,以后搬到言河的边上,要是自己勤快点,倒也偶尔能自己洗个头。

等林雨桐到了地方,远远的看见言河边的场景,就不由的笑了。延河如今还被冰封着,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上面滑冰了。

嬉戏的时间能有多少?新鲜劲过了,就得赶紧挖住的地方了。

她这次对医院窑洞的要求可比上次高多了,“要在地面下,墙上,预留出火道来,冬天才好过一些。宿舍全都做成炕,墙上要是能留火墙,也一并留下。”

这当然好了。如此每个屋里就少不了一个烧火的炉子或者土灶,也能烧点热水什么的。

“你们要是不怕麻烦,就这么办。”林雨桐跟他们说了一声。如今虽说耽搁点工期,但是在这里住可不是一天两天,这得十年呢。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方云刚生完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跟在林雨桐身边,听她这么说,她直皱眉,“这可不是麻烦一点。”

“医院没办法不讲究。这伤药换药,身上根本就穿不成衣服,这夏天还好,冬天怎么办?你看之前,盖着被子还能将脚和腿冻伤了。”林雨桐在这方面坚决不肯让步。

这些学生在宿舍的土台子床上住了两个月,都戏称他们自己是‘团长’。为什么?因为冷!冷的整晚就团成团子睡觉。身体健康的能团成团子叫自己好过点,但是伤员根本就动不了,除了硬扛着也没办法,所以盖着被子冻伤的,是真有。

“医院就是叫病人修养身体的,所以,咱们哪怕麻烦点,却尽量要做到舒服。”林雨桐说着,就看方云,“我说你出月子了吗就跑出来?回去回去!这里不用你。”

方云摆手:“正忙着呢,我哪能躺着。”

“孩子呢?”林雨桐皱眉,“孩子谁看着呢?”

“送宝育院了。”方云说的云淡风轻,“我按时去给孩子喂奶,要是赶不及,也有人照看。”

这心可真是够狠的。

见林雨桐不赞成,方云就道:“都这样,也不是只我这样。没事,照看的好着呢。”

这当妈的心可真大,孩子还没出月子就敢叫人家照看,她劝道:“好歹过了三个月再说……要不请个保姆帮着带?”

如今是可以请保姆的,每个孩子一出生就有保育费,这钱不光能贴补孩子,也是贴补产妇的。像是方云这样的,本身工作忙,可以请个周围的老乡帮着照看,一个月一两块钱的事。

方云摇头:“你不知道,宝育院接收孩子也是有数的,如今不送去,再想送去估计就没缺额了。到那时候……我要么长期得请保姆,要么就不能工作了。你说?”

按照林雨桐的思路,有孩子当宝妈的,不工作怎么了。而且现在的政策真的算是挺好的,孩子一个月拿十块的补贴,宝妈的粮食还是按时按量给配给的。啥心都不用操,不是都说了吗?把孩子养好了,就是培养了接班人。培养了接班人,就是最好的革|命工作。再过几十年,要是每个宝妈能有这待遇,一准能高兴死。可如今呢?认为养孩子就是舍弃了工作。妇女要求解放,坚决不做生育的机器,不做家庭妇女。

林雨桐不能说你这想法是本末倒置,是错误的。她发现两个人的想法隔着整个太平洋,根本沟通不到一起。

可怜的没出月子的孩子,她叹了一声,没法子说了。只能从侧面告诉她母乳的重要性,催着她回去给孩子喂奶。

就在林雨桐一边盯着医院的建设和学生的安置,一边忙着整理一些母婴的宣传册子的时候,言安悄然间刮起了一阵风。叫这个刚刚到了的三七年,充满了别样的气氛。

这个消息还是四爷带回来了,林雨桐除了晚上,其他的时间可都在城外。

“跳舞?”林雨桐看四爷:“交际舞?”

四爷点头:“去不去?我看你最近也是累的够呛,要不去放松放松?”

这个可以有。

林雨桐伸出一只手,端着架子一副女王的样子,等着四爷绅士的邀请。四爷拿着热毛巾一把盖在她脸上:“赶紧洗把脸吧,你瞧瞧你最近,灰头土脸的……”

带出去给你丢人了?

林雨桐利索的站起来,起身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还真是!这也就是老夫老妻,要不然谁看见谁都得嫌弃。”女人就是不能邋遢。

将前额的头发往后梳也不留流海,只用黑色的皮圈扎好。剩下的头发全都自然的垂到脖子的位置。又照了照镜子,这才拉扯身上的衣服。土黄色的军大衣,斜着的领子和扣子,长长的一直到膝盖上。露出裤管子来,看起来很宽大。她平时不打绑腿,四爷就蹲下给她把库管往上挽了一寸,这才把黑棉鞋的鞋尖露出来一点。

不是林雨桐的裤子长,而是这军装的布料它就是这个特别,容易往下垂。以前看老照片的时候,总是觉得,不算男女,不管职位高低,不管胖瘦,那衣服怎么看上去不是宽的晃荡而是长的都几乎遮住屁股了。现在等穿到身上才明白,衣服一久,它就变形,整个都往下坠。裤子还能裁断,袖子也能裁短,这身上一动就不协调了,衣服上的扣子衣兜等等,就都得改。如今一改,衣服就看不成了,也就成不了军装的样子了。

林雨桐的裤子就是这样,距离上次修改没多久,好似又长出一点点了,将鞋都遮住了。越是变形的快,越说明这衣服快要破了。

真是让人忧伤。对于补衣服她倒是不反对,但是裤子最容易破的地方就是屁股后面,膝盖,还有裤裆的位置。补在裤裆的位置尤其尴尬。

收拾好了,四爷满意的点头:“这多好,白白净净的小媳妇,非得弄的灰头土脸的。”

“我跟你说,这平时的生活习惯是会被传染的。”林雨桐给自己找借口,“一群女人在一起,都是那副样子。谁在乎美丑?”这就跟上大学的时候,有的女生宿舍出一个爱化妆的,别的人即便不怎么化妆,也少不了几件化妆用品,在有些场合的时候偶尔也化上一回。这都是一个道理嘛。

两人说着,就直接出了门。房门关上,但大门就这么敞着,都是不用锁的。大家都这个习惯。也没见丢过什么东西。

舞会是在一处广场上,远远的能听见留声机放出来的音乐,断断续续的听不怎么清楚。林雨桐往广场的最边上一指:“那是干什么?”

那里有两个战士围着一个机器还是什么的不停的摇着手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发电机。”四爷指了指留声机的位置,“没有电怎么行?”

啊哦!

见识了。

她低声问道:“那现在用的发报机……都是用这样小功率的发电机发电的?”

四爷微微点头。林雨桐就不问了,这事叫别人听见可了不得。不该打听的还是别打听。

到了广场上,跟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林雨桐这才注意到场中样子,跳舞的基本都是几位首长,有些年轻的女学生也有些跃跃欲试,但另一边的几个大姐神色却不怎么好看。场中跳舞的女人,一个是之前见到的外国女人,一时穿着旗袍烫着头发女人。这样的女人在这里很显眼,她们舞步轻盈,跟舞伴笑语嫣嫣。总能成为焦点。

林雨桐一把拉住四爷,“咱俩……还是去散步吧。”

四爷笑了笑,就拉着她退出人群,朝言河边去,“那是美国的记者史沫和她的翻译吴丽。”

林雨桐也猜出来了,“我看那城里来的女学生对那两人十分追捧。而另一边呢,却一样有人看不惯她们的做派。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我还是别去参与了。”两个阵营她哪边都不属于。

两人挽着胳膊,正慢慢的走着,四爷猛地‘哎呦’了一声,就朝不远处的山梁上看去。

林雨桐一瞧之下吓了一跳,一头毛驴正顺着山梁滚下来。后面跟着的是哪个单位炊事班的。在山梁上心疼的恨不能跟着毛驴一起滚下来。

可能是看见林雨桐了,急的喊:“赛阎王!赛阎王!赶紧看看我的驴……”

我不是兽医谢谢。

但毛驴作为一个单位重要的运输工具,林雨桐还真不能不管,跑到跟前一看,得嘞!有驴肉吃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