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问郑王。
黑七愣了一下:“最近没有什么新消息。一直在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四爷扭头看着墙上的地图,又问道:“没有出兵的消息,也没有其他的消息吗?”
黑七皱眉道:“其他消息?”他一拍脑袋,“剩下的只是坊间传闻,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准。要不臣打发人再去西南探上一探。只是路途遥远,只怕这一个来回……”
“坊间是怎么传的?”四爷摆摆手,追问了一句,“怎么坊间会流传着郑王的消息。”
黑七面色尴尬的道:“主要是跟西南有来往的商家。据说郑王得了一个美人,名盼盼。听说容色绝佳,当世罕有。郑王当初之所以会反叛,好像也是因为此女。不知他听谁说,老皇帝要他进献美人,他万般不舍,这才在西南自立。到了西南,他为了此女,大兴园林。不少帮着修建园林的商家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今年春上,那万春园才建好。坊间有个顺口溜,是这么说的。”
“岚山湖畔万春园,有山有水有楼台。一座楼台八根柱,一柱一柱支着个台。远看山坡万株柳,一柳花费了十万钱。临水之畔挖了个湖,湖上飘着个黄金船。假山本是白银做,牡丹花出了翡翠的钱……”
四爷抬手打断了黑七,“照这么说,郑王沉迷于女色,意味的贪图享受。而且人也昏聩,他治下也是贪污成风。”
黑七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
四爷这才叫黑七下去。若是一个君王昏聩成这样,毫无进取之心,反倒没什么值得人担忧的了。
等知道四爷派了铁头和李方二人为帅,即日就发兵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多日了。
城外大军出发的号角声传来,林雨桐不由的就往起一站,紧跟着,就觉得身下一湿,“来人!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苏嬷嬷端着杯子的手一下子就松了,“要生了?”
“别慌!”林雨桐摆摆手,“按之前练好的,慢慢来就行。”
四爷还站在城墙上送大军出征,林雨桐没急着通知他。只吩咐道:“去长寿宫说一声。”
梳洗完,钱氏就进来了。她拉着林雨桐的手,轻轻的拍着,示意她无事。
林雨桐摇摇头,她生的孩子多了,哪里还会害怕。
疼痛席卷而来,熟悉又陌生。什么感知都没有了,连烦人的知了叫声,也一点点远去,整个世界都一片安宁。
汗水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刺激的眼泪也跟着一并下来了。
殷老二在外面转圈圈,“这怎么也不叫啊。”钱氏是哑巴,生孩子的时候那至少也呜呜有声,跟狼嚎似的,除了自己,没有敢在屋子外面等着。甚至那接生婆,最后都多要了好几文钱,说是要压惊。所以,他多少留下点心理阴影。觉得吧,这要是好好的喊出来,其实不是可怕的现象。就怕这一直憋着的,那真喊的时候,声音才瘆人呢。
他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这都快午时了。四郎也该回来了。
四爷一路策马赶回宫里,刚踏进院门,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怎么样?还好吗?”四爷冲屋里喊着,就要进去。
林雨桐看着孩子,笑道:“好!咱们的大公主也很好!”
寒门贵子(108)
驾崩了?
四爷‘蹭’一下站了起来,“消息确实吗?”
黑七点点头:“确实。……听说在宫里大练丹药,吃了一段时间以后,老皇帝身轻体健,能一夜连驭数女,不见疲态。却不想,连着胡来了一个来月,死在了女人身上。”
不用问,都知道是嗑、药了。那玩意吃多了,可不得要人命吗?
“如今呢?谁继位了?”四爷赶紧又追问了一声。
黑七赶紧道:“冯海一手把持内宫,接到消息的时候,听说是有意立去年刚出生的小皇子为帝。”
不到一岁的小娃娃。而且据说,还不一定是老皇帝的血脉。因为当时宫里留宿最多的就是道士,时常有龌龊的事情传出来。
冯海为了把持皇帝,当然要找个翻不起浪花的皇子做傀儡更合适。
可是这叫还忠心于朝廷的那拨人,情何以堪。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天时地利人和,咱们现在占着天时和人和,可以一试。”
是啊!本来对方有了丧事,此时征伐,是为不仁。但若是阉宦作乱,挟持幼主,这又另当别论了。
林雨桐点点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四爷摸了摸林雨桐的肚子,才转身大踏步而去。
林雨桐在屋里还能听见四爷边走边吩咐:“马上去召集内阁,军机。”
一旦有了决断,剩下的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林雨桐没去关注前朝,她感觉,这几天这肚子动的有点异常。如今都五月的下旬了,最多也就半个月就临产了。
又过了两天,林雨桐收到一封信,一份来自蒋夫人的信函。
等看了信,她的心跳一瞬间就快了许多,“苏嬷嬷,扶我去前面。”
苏嬷嬷看着林雨桐的大肚子,就小心的护在身边。
前面简直就是个战场,来回走动的大小官吏,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得。
这是忙着调兵,忙着调拨粮草,忙着叫人试船,一个个都忙得焦头烂额的。
这些大臣,大部分都是住在前面的班房里的,晚上根本没时间回去。
一路上的人都急匆匆的对林雨桐行礼问安,四爷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迎了出来。
“怎么过来了?”四爷伸手扶她,“有事打发人叫爷回去不就行了。你瞧瞧你,这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