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惊叹,就听刘叔权继续道:“千年来,威胁最大的,便是北地的胡马蛮夷。历朝历代,凡是圣朝,立都当以戍边制敌为第一要务。”
范东哲和吕恒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从大局上看,刘叔权是胜了一筹。
四爷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也就不再来回的折腾了。”
说完,就起身,对李季善道:“至于继位的诏书,还是你还起草吧。之后我看看,咱们再定。”
李季善赶紧的点头应是,虽然国都和国号,他的确不出彩,但好歹四爷还将另一个要紧的差事派给了他。
四爷回了里间,几人就恭送吕先生和范先生先走。
吕恒轻叹一声:“老夫是真老了。帮儿孙们走了这一步,也实属是无奈。”他朝后指了指,“如今看着,可要起争端了。”
范先生就道:“我这也是害怕,这还没开始,就酿成了党争啊。”
吕恒摆摆手:“说不好,不好说。先看看吧。咱们这把老骨头了,可别跟着折腾了。年轻人啊,爱怎样就怎样吧。管不过来了。”
而李季善和刘叔权,在书房的门口,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拱手作别,背向而去。
三郎看着方长青负手而立,从正中间的那条路走了。他一时就懵了。
妈的!三个人选了三条路走,自己该怎么选。
他干脆先蹲在屋檐下,等上一会子,等三人都走远了,他再出去。
四爷回了内室,林雨桐抿嘴就笑:“你叫三郎来,就是想借他的口一用?”
“你啊……”四爷点了点林雨桐的鼻子,“这都不是重点。今儿就没听出点别的出来?”
林雨桐就笑:“以前还看不出来,现在嘛,是越发的明显了。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文臣争斗,比之武将更叫人觉得酣畅淋漓。”
四爷坐下,摇摇头:“武将,更麻烦啊。”
“怎么?”林雨桐问道:“该赏就赏,赏完了,就都好好的过日子去。”
“有个词,叫做骄兵悍将。”四爷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一般都有一个恶名,那就是斩杀忠臣良将。历朝历代,概莫如是。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话,不就是这么来的。可要真站在开国皇帝的角度去看这事吧,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这些曾经骁勇无匹的将士,等到了天下太平,就真的是用废了。他们长于破坏,短于建设。给他们官位,他们拿不起来。出了走鸡斗狗,骄奢放纵,还能有什么啊?真是仗着特权,他们自己或是子孙,亲友,下人犯了王法,到那时,不杀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拍了拍林雨桐的手,“谁都可以死,但江山不可亡!”
“你这说的……”林雨桐不自在的道:“怪叫人心冷的。那照着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得不得干政啊?”
四爷呵呵的笑:“爷就是感慨一番罢了。这些事,爷尽量避免吧。至于你,跟别人自是不同的。咱们是开国夫妻嘛!”
只听过开国皇帝的,没听过开国夫妻的!
寒门贵子(99)
“师弟,你说四爷叫咱们来,是为了商量什么?”李季善侧身低声问道。
刘叔权斜睨了李季善一眼,摇头道:“不知!”
李季善用胳膊肘碰了刘叔权一下:“你就估计估计!”
刘叔权呵呵一笑:“算了,我还是不估计的为好。”
李季善嘴角却翘起:“一,国号。二,国都。三,继位诏书。”
刘叔权连忙拱拱手:“不愧是要做相国的人了,掌上有乾坤啊。”
李季善刚好说话,就见范东哲和吕恒两位老大人朝这边走来,两人连忙闪在一边,拱手行礼,让两位老先生先走。
范先生摆摆手:“别多礼了,赶紧走吧。别叫四爷等着。”
四人刚到书房的门口,就听见四爷说“……日月行天,亘古不变。”
李季善就看向刘叔权,眼里在问,这话是说谁呢?
刘叔权眼睛一垂,不搭理他。
吴春来笑着从里面出来:“几位先生里面请。”
四爷见几位先生到了,才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三郎跑了进来,“来迟了!来迟了!请多见谅。”
他怎么来了?
不光几位先生这么想,就是林雨桐也不由的压在四爷誓言般的话对她造成的影响,心思一下子就转到了外面。
四爷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抬手叫三郎坐了,才道:“国号怎么定?几位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说着,就看向吕恒:“先生有什么高见,就只管说。”
吕恒斟酌了半天,才道:“大明朝,当初之所以定为大明,明字,乃是日月相合,承天道而定乾坤。”
“大明之大,天下无双。大明之明,万古不灭。”范东哲接过话头,“这便是大明的寓意。”
“另外,大明两个字,典出大额弥陀经。佛言,其光明所照,央无数天下。幽冥之处,皆常大明。”刘叔权起身,郑重的道,“所以,这新的国号,寓意更得斟酌。”
李季善摇摇头:“关键是,这跟大明分而立之。这国号就更得慎之又慎。”省的叫人先把咱们定为乱臣贼子。
说了这么半天,一句实在的玩意都没有。
三郎看着几位都已经发言了,除了四爷一副深思的样子,再就剩下方文青做记录,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