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响起皮鞋声,一声又一声清晰地敲击着瓷砖地面,那人手插裤袋驻足,扫了眼杂乱的客厅,嘴角微微下拉。随后他抬头,望向二楼,停顿几秒后,他上楼去到二楼长廊尽头的那间屋子。
他站在门外,神情淡定沉稳,听着里头刺耳喧闹的音乐声,不紧不慢推开门,一个人影忽然闪到他面前。
“面瘫,你回来啦!”彭越毕恭毕敬站在立于他身前,室内的老式唱片机还放着流行的摇滚乐,高速旋转的唱片似乎要脱盘飞出。
“午仓,我出门前怎么交代的?”时辰严肃质问。
彭越眼珠滴溜转一圈,想要溜,“我马上去打扫——”
彭越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时辰扯住卫衣帽子,“还想跑?”
彭越狡辩:“我不是跑,我是去打扫。”
时辰松开他,一圈一圈绕下自己脖子里的灰色围巾,“我不在三天,你就把家弄成这样了?”
“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嘛……”彭越嘀咕。
时辰瞪他一眼,拿着围巾向里头走去,他坐在老式的靠椅上,手指轻轻调整了下唱片机,音乐停止,室内恢复安静。
彭越乖巧:“面瘫,你想听什么,我给你找。”
“除了这个闹腾的,都行。”他手指轻轻戳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时辰喜欢轻音乐,用彭越的话来说,就是一听就能睡着的音乐。彭越则喜爱闹腾的摇滚乐,每每都把最钟爱的歌曲刻录成盘,用这台老式唱片机放着,每次回看到唱针超速工作,时辰都心惊胆战。
轻缓的音乐声渐渐响起,彭越坐在时辰对面的位置,翘起腿望向房间的右侧。
这个房间右侧的那面墙显得十分怪异,黑色的墙面似真似假,透着虚无,上头繁星点点,像是把星空容纳于此。
墙上挂着十二个方牌,六个泛着白光刻着黑字,剩余的六个则盈着黑光镌着白字,而每个牌子下面又悬着两个圆片,圆片的颜色各不相同。
十二个方牌绕成圈,大致轮廓像个挂钟一样,占据了整个墙面。
彭越眼尖,嘀咕:“诶?字变多了?”
彭越小跑去墙面前,第一个方牌上刻着“子白”二字,他视线下移,觑着下方的两个圆片。
圆片上分别竖着写到:
第一辰,利荏,23:00-00:00
第二辰,须俎,00:00-01:00
彭越指着上头多出的几个字,“面瘫,你给第一辰和第二辰起名字了?利荏?须俎?须俎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叫利荏,利荏利荏,叫着叫着就让我想起那个犟的跟头牛似的破孩子。”
时辰瞥一眼两个圆片:“没有,是它自己显现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今天才发现?”
“离开辰缚之后。”时辰嫌弃看他说,“你没发现,是因为你粗心。”
彭越清嗓子,“我才不粗心,我就是视力不好。”
时辰懒得理他,随意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阅起来。
彭越困惑道:“面瘫,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显出字了?”
时辰摇头,示意不知道。
彭越又看了两眼圆片,也不在意,蹦着回到座位上慵懒躺下,抱怨道:“明天又要上班了,休息日总是那么短暂。”
“双休两天,短吗?”
“哪里不短,天天给人端茶送水,做咖啡,洗杯子,这是我该干的事吗???”彭越向时辰展示了一下他的十根纤纤玉指。
时辰头也不抬:“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工作太累了?想换的话,我再给你找一个。”
彭越体会着他这话的意思,“不不不,够了够了,足够了。”
时辰视线定格在书上的某处,思忖须臾,问:“最近甘苏有去你店里吗?”
“嗯,和以前一样,一周来个两三次。”提到甘苏,彭越就兴奋,“还是跟甘苏呆一起我最舒服了,我恨不得她每天都来。”
“她身上的气息真有那么舒服?”
“嗯,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就没觉得她气息很特别?”
时辰摇头:“没有。”
“也是……在你眼里,她应该跟普通人没差,更何况现在没了时间回还,她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