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澜听他说,突然问了一句,“你当初怎么想的?还把她从福利院带回来?”
“明明知道,你家老太太会不喜欢她。”
林枳承被他的质问弄得一僵硬,他呼吸急促了两秒,又缓下来。
“……这是我当初做错的第一件事。”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将林淼从福利院带回来,只兀自说:“当初,我就不该出国留学。”
“把她带回来,我就有义务将她养大,但是我没有做到。这是我做错的第一件事。”林枳承浅浅只说了这么一两句,他睁眼看着窗外的天光,有些恍惚。
他心中的悔恨更深。
昨晚与她面对面交谈时候,她眼底的冷凉与无力,甚至带着自我厌弃的神情,都让他后悔了。
林枳承想,当初,为什么要因为内心的懦弱,不敢面对救命恩人的女儿,而选择独自出国,将她留在林家呢?
他彻彻底底做错了。
于是,他在国外满心惶然压抑着自己的愧疚与懦弱。回国后就看到了她变成现在这个被人指责心机过甚,只为权财的模样。
可悲的是,他一次次做错,一次次做错,到现在,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鹤澜挂了电话,从阳台回身看到的就是
穿着他的长袖睡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宋渺。
她穿着暖灰色格子睡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在袖子裤子太长的地方挽了起来,露出一段精致白皙的皮肉。
鹤澜走近她,没有失礼触碰她,他从沙发桌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刚才你哥打电话过来,他有些担心你,我和他说了两句。”
“喝点水,你昨天有点感冒了。”
宋渺接过,说了谢谢,然后垂眸慢慢喝着。她喝完以后才说:“我听到了,你刚才还叫保洁阿姨走路别太大声。”
鹤澜:“……”
他白皙清俊面颊浮现几分尴尬,“我……”他有些忐忑,因为在背后非议他人而不自觉局促不安。
年轻男人穿着雪白衬衫,休闲家居裤,他站在她身旁,距离不远不近,带着一点点雪松香,递进她的鼻间。是非常怡人舒适的香味,但这香味也很远,飘飘渺渺捉不住。
有点像他这个人。温和有礼,但也很有距离。
宋渺说:“怎么了?”她很快喝完一杯,脸上没有一点因为他在电话里谈及她的尴尬感,她极为坦然自若,并不像是听了之后电话的样子。
鹤澜心口微松。
他说没什么,问她要不要吃早点。
等到宋渺和他坐在餐桌前吃过早饭以后。她才正式向他道谢:“鹤先生,谢谢你昨晚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