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棠趴在床上,想到七年前草率的自己,想到今日萧廷昭竟然来提亲,懊恼不已。
七年间,萧廷昭无一丝音讯传来,家中事务繁忙,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母亲时常头疼,兄长迟迟不婚,无可奈何她接受了女掌令之位,成堆的账册和无法完全理清的家务事让她每日忙碌不已。时间久了,她就把萧廷昭此人的一切都抛之脑后,甚至在见面之后都不曾将他与七年前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姑娘,姑娘?”竺佩匆匆踏进来,凑近幔帐轻声唤道。
宜棠将被子掀出一条缝隙来,闷声闷气问:“何事?”
“大事,二姑娘打昏了去送饭的婆子,要跑,被拦下来了。”
宜棠忽地坐起来,却不惊慌,“她果真劝不住想往外跑,真是想不明白,二姐姐看上太子哪一点了,非要嫁进太子宫,而且我防她晚上如此,她竟然午时做此等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踩绣鞋,她现在急需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眼下这事儿,恰好能如她所愿。
连家大堂,三房三夫人已经坐在那儿了,三夫人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妇人,一身素色的丝裙锦衫,丝带紧束,腰间盈盈一握,示为蒲柳之姿。
堂下还站了一女子,梳着未出阁的发髻,藕荷色轻蝶百花裙皱巴巴的,仔细瞧还能瞧见灰尘和污迹。
三夫人看见宜棠带着丫鬟进来,勉强笑着说:“棠姐儿来了。”
“三伯母,曼姨娘。”宜棠先行了晚辈礼,后坐到堂中正座上,寰佩立刻奉上一杯茶。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方不紧不慢道:“因二姐姐并未铸成大错,所以今日只我一人来审。”
“呵”,连倚萱嗤笑,“大错?何为大错?想嫁人就是大错了?”
宜棠温和一笑,“看来二姐姐不大记得家训,如此,矜佩,将女子家训第五条说给二姑娘听。”
“凡连家女,一不嫁入皇宫,二不为人妾侍,有欲违训者,轻则入庵自省,重则驱出连家;蒙蔽家人已违训者,不为连家所认。”
“二姐姐,你若是执意如此,一与二,你都包含了。”
连倚萱冷笑连连,反驳道:“这条连家家训莫名其妙,嫁入皇宫为宫妃,哪里不好了?不为人妾侍,可连家人自己都纳妾,为何连家女子就不能为人妾?就算这样,我是妾生女,嫁给太子做妾,我也情愿了。”
“嫁入皇宫为妃,连家会为此牵制,易陷危险,并且深宫内院,免不了女子会为圣宠阴私谋论,品性堕落。至于为妾,二姐姐可要想好,除非大功,妾侍是不会被扶正的。”宜棠自认苦口婆心,可看着二姐姐的脸色,照旧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那又如何,真心被喜爱,与正室侧室有何干系,三妹妹你知情爱吗?”连倚萱满不在意的笑笑,笃定太子与她的情意。
“放肆!是谁教你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言语的?看来是我平常没管教好你,早知就不该让你出门!”三夫人被连倚萱大胆的言语青的脸色发青,抚着心口直喘息,她身后的妇人满脸慌乱的不时看看她,或是看看堂下的连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