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着右侧女孩子的睡颜，许久，才轻扯她身上的衣袖，轻声唤她：“醒醒，我们到了。”

他下车，绕过车头，为她打开副驾室的门，“回去洗个澡再睡，当心感冒。”

念姜把背包挂在肩上，迷迷糊糊走下车：“奇怪了，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住哪里……”

温席儒唇角微抿：“傻瓜，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擅长遗忘。”

念姜把两腮鼓成一对小包子，费劲地消化这句话的含义，却被一道清晰的厉喊打断。

“苏念姜，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念姜循声望去，看见郑铂基背光站在单元楼入口，手里还提着两个硕大的纸袋。

她碎步跑上去：“嘘，夜深人静的，你小声点，我可不想再落人闲话！”

“大小姐，你也知道时间晚啊？”

郑铂基面色不豫，还是压低了声音：“为了安慰职场失意的小姑娘，我特意向首长请假半天假，带着北方的特产飞回来……”

他将两袋特产塞到念姜手里，“里面都是你爱吃的。可你呢，在我面前上演红杏出墙？”

念姜拿眼刀抗议：“你胡乱脑补什么呢，这可是温律师！”

她站在中间，纠结着该怎么互相介绍这两个男人。

郑铂基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向温席儒伸出右手：“用不着介绍，温席儒律师的大名，本埠谁人不晓。”

温席儒也看向对方，淡淡回礼：“郑秘书，幸会。”

“原来你们俩认识？”

温席儒点头：“易儒律所和市政的多数部门，都有长期合作。”

然后，三人之间……聊无可聊。

念姜向来缺乏修饰人情世故的耐心，再加上此时此刻，她只想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会周公。于是爽朗道：“既然这样，你们继续聊……政务合作？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她打了个哈欠，提着大包小包登登上楼，只留下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望楼兴叹。

低气压之后，郑铂基主动道：“想不到温律师平时日理万机，普通人花重金都难得一见，居然也有在花前月下献殷勤的时候。”

温席儒没有把苏念姜向自己寻求“法律援助”的事情告诉他，甚至不欲与他多谈。

“本人目前主代理国际商务领域的法务。至于郑秘书所负责的ppp相关项目，筹备、运营等阶段的法务问题，我已责成本所合伙人凌皓律师全权受理。郑秘书若有额外要求，可以随时同凌律师约谈。”

他说完这话，淡淡示意，表示先行一步。

“温席儒。”他将他拦下来。

郑铂基抬头看着十七楼，某套房间的灯光已经亮起。

他喜欢的女孩子已经回到家里，大概正在吭哧吭哧地拆着他为她带回来的包裹。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他看着紧闭的窗帘，摇头苦笑，“认识三年，每次晚上送她回家，我都只能送到这里。看着她上楼，看着她房间的灯光亮起……直到熄灭，她也从来不会打开窗帘，去关心楼下是否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守护着她。”

温席儒也朝十七楼望去，那里橙光温暖，心笑，这倒符合她的性格。

“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对吗。所以我很理解，连温律师也会通过一场宴会，对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