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苏念姜从散乱的梦境里清醒。

天花板上传来沉闷的击球声和跳跃声，是楼上那家4岁的熊孩子在例行“锻练”。

刺耳的噪音，搭配宿醉之后的大脑钝痛，格外酸爽。

一周之前，楼上搬来新住户，附赠噪音大礼包，念姜也曾带着杨漾，气势汹汹地敲门抗议过。

那家夫妇过于精明，见楼下只住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单身女孩子，口头上答应整改，实际上仍旧我行我素。

他们相当无辜地将这种扰邻行为，归结为小孩子的天性释放。

“既然不能教育小孩子要讲文明懂礼貌，为什么还要结婚生子呢？”

念姜吐槽归吐槽，眼下能安慰自己的，只有默念三遍“忍”字经。

心平自然静，心静，才能心无旁骛地追剧嘛。

既然已经毕业，美好的第一天，当然要从赖床、刷剧开始。

她摸出枕头下的爪机，才发现电量早已耗尽。

充电后开机，二十几条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飞进来，叮叮当当很有节奏。

念姜数了数，九成九的未接电话都来自郑铂基。

她沉默着，没有回电的勇气，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微信里，杨漾的语音也弹出来：

【苏小姜，你昨晚撩完郑公子就跑，也太不负责了吧？好得把鸽子蛋带走啊！傻！】

【郑铂基在锄禾附近绕圈大半夜，最后还是我和班长提醒他，去你的住处找找看。后来，他在你家小区找到了你的车子，才放心通知我们散了。】

念姜回忆起昨夜，她在消防通道哭得肝肠寸断时，似乎有位服务生小姐敲了敲她身后的门。

服务生抱着厚厚的毛毯，欲言又止。念姜一时搞不清楚，对方是想催她离开，还是想鼓励她继续水漫金山。

不管怎样，她谢过服务生的好意，一个人抽抽嗒嗒地离开了锄禾。

凌晨空旷的马路上，有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一直跟在她的车子后面。

后来，念姜的车子驶入小区，宾利车也很快转道，她并没想太多。

回到家里，她从取出珍藏的干红干白，畅快地补充体内透支的水分，然后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

零零散散的梦境里，她站在硕大的舞台上悲春伤秋飙哭戏，空荡荡的台下，只有一个沉静如水的男人，用黑漆漆的眸子，注视着她的“表演”。

除此片段，再不记得其他。

苏念姜把手机搁置在枕边，取出平板，点开最近全网大火的刑侦剧，在一幕幕死因各异的尸体残肢里，胃口大好地喝着热牛奶。

杀手连环行凶的关键时刻，枕边的手机铃声突然诡异地响起来，吓得她一个反手，将怀里的ipad丢出三米开外。

“我的好妈妈呀，下班回到家……”苏女士仪态万方的照片从手机里弹出来。

念姜相当无语，没接也没挂。她将手机搁置一旁，只顾去捡床下的ipad。

铃声静止后，苏女士没有再打电话进来。

但很快，念姜收到一条微信：【五分钟内回电，否则我就修改信用卡副卡的支付密码。】

“我天，够狠！”再次被一招致命。

念姜盘算着下个月怎样安全地实行信用卡套现，但是考虑到苏女士在财务部浸染多年，所练就的火眼金睛，还是就此作罢。

4分59秒流逝过去，她才拨通苏女士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