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语恨不得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补充道:“今年刚毕业的。”
“钱家老姐姐,最近身体还好吧?”
钱语的台普甜得发腻:“我奶奶精神好多啦,也盼着和您再聚嘞!”
“乖孩子,毕业找工作了,让儒哥儿你给关照着。”
这厢,温席儒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钱语一时呆住,她迅速低下头,搅着指尖的丹蔻,羞涩得忘记说谢谢。
一颦一笑间,周围几个陪坐温家姑嫂姨婶,都插科打趣起来。
真是合家欢聚,其乐融融啊。
念姜再次打量一枝独秀的钱大小姐,实在很难将这位身穿浅青旗袍、拈花微笑的古典小美人,和微信里刚刚收到的小视频里,那位吐着烟圈,怒扇驻唱小歌手十几个耳光的暴戾小公主联系到一起。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钱语是不是和时下流行的古穿今小说一样,被哪位前辈换了囊子。否则,这丫不去报考中央戏精学院真是可惜了。
苏女士迫不及待地拉着美薇,往寿星奶奶跟前凑。还不忘回头,在亲闺女耳边强调俩字:“十万。”
念姜只好收起手机,琢磨心思跟了上去。
翻了翻所邀来宾的花名册,兼职司仪的表嫂温淑贞很敬业地念出了美薇的名字。
但在介绍苏氏母女的时候,温淑贞不得不卡住,“呃,这两位是……”
四座飘出哄笑,这个停顿的意思,自然是有人不请自来。
苏女士三言两语,大大方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向老太太贺寿的时候,还重点强调了自家的业务结构,最后牵出身后的姑娘:“这是我家大女儿,念姜。”
话音刚落,就连从开始端到现在的钱语,也忍不住哂出一丝轻蔑的嘲笑。
看来没换囊子啊,念姜在心里为钱小姐的演技投了32张支持票。
念姜袅袅婷婷,走到温家老太太面前,挺直了腰,标标准准屈膝行礼。
“温奶奶好,虽然是第一次见您,但我觉得您特亲切,就像我亲奶奶似的!好听的话,前面大都说过了,念姜只能实实在在地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几句祝词,确实没什么新意。但是配上念姜一派天真的笑容——尤其是她刻意散发清纯朝气的时候,连久受疾病困扰的温老太太,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在一屋子为了迎合温家人的喜好,怎么贤良淑德怎么打扮的名媛闺秀里,只有这位念姜小姐,一身白t短裤,露出白嫩修直的葱臂玉腿,实在是标新立异。
好在温老太太并不介意年轻人的“前卫”,她笑眯眯问起念姜的生辰、籍贯,也是觉得小姑娘新鲜得很,有点意思。
“……我和妈妈当年是从北方的密城,迁居到本埠的,算算快十年了。”
念姜及时拉过美薇,面对种种询问全都买一送一,“这是美薇,比我小两岁,刚满十九。”
女儿这么卖力表现,苏女士自然知道内情。但在外人眼里,这家的姑娘就有点倒贴吃相了。
温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左侧的屏风,里面的人竟主动站起身,翩然走了出来。
念姜侧了侧眉目,毫不避讳地欣赏着眼前的男人。
很好。
他有一张对得起自己的身材和坐姿的脸,而且毫不费力地刷新、并提高了念姜对高颜值异性的审美标准。
这样的男人,如果打扮成书生,在聊斋先生的笔下通常活不过两集,因为整本书的小妖精都会跑出来,使出三十六计、七十二变,拼老娘的命也要,吃了他。
幸亏,他是一个律师。
“苏小姐……”
温席儒沉静地看了一眼念姜,似乎许久才转向另外一位,“夏小姐。”
好吧,除了脸,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十分的……温,席儒。
念姜淡定地给自己耳朵注入一针避孕剂,矜持地微笑回礼,然后很自觉地坐进钱语右侧,空闲的红木梳背椅里。
她专心对付桌子上的新鲜果盘,任钱小姐如何横眉不满,都将主场位置留给美薇,深藏功与名。
但她显然高估了,美薇面对男神的搭讪能力。
“温,温先生,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
这种连中学生都不屑使用的烂借口从美薇口中说出,念姜差点将口中的蓝莓喷出来。
她舔了舔唇角微微溢出的果汁,被温席儒清冽的眼光捕了个正着。
没有多停留一秒,他认真回应对面的小女生:“抱歉,我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