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这些刁民造反了,马上调兵把他们都抓起来吧!”苟知县大声道,结果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痛得他杀猪般惨叫。
徐晋目光转回那名壮汉身上,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用斧头拍着胸口大声道:“老子坐不更姓,行不改名,范冲,本县人士!”
徐晋神色平静地道:“为什么要闹事?袭击钦差等同于谋反的死罪,莫不成你们都活腻了,找死?”
范冲身后那些劳工闻言顿时都骚动起来!
范冲怒道:“放屁,俺不想造反,俺只是替自己和大家讨回公道而已,俺如果最后造反,都是你们这些狗官逼的!”
徐晋皱了皱剑眉:“你们想讨回什么公道?”
“范大哥,别跟他废话了,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就只会欺压剥削俺们平民百姓!”
“对,甭跟他磨叽,这些狗官官官相护,说了也是白说,想要粮还是得自己动手,俺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那份而已!”
“就是,老子在大堤上干了十天,那就是五升粮食的报酬……”
“俺干了八天,四升粮食!”
在场的数千劳工再次群情激昂起来,纷纷怒骂鼓噪,举着杂出杂八的工具往前逼近,气氛蓦地变得剑拔弩张。
徐晋向金百户暗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偷偷地吩咐手下的弟兄辨认难民队伍中的“刺头”,这一招他们之前便用过,所以已经驾轻就熟,专人负责盯紧一个。
徐晋举起双手朗声道:“诸位稍安勿燥,官府承诺的粮食都会发到大家手上,绝不食言!”
范冲冷笑道:“你们这些狗官确实没有食言,这些粮食你吃给老子看看!”说完把一只布袋扔到徐晋的跟前。
徐晋疑惑地把布袋捡起打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冷峻地望向被范冲提着的范县主薄邹谦。
徐晋在金百户等数十名锦衣卫的簇拥之下火速赶往事发地点。
大堤东边半里许,有一座地势较高的缓坡地,官方在这里搭建了简易的营寨,用于暂时存放粮食,由县衙的三班衙役负责看管,每天给大堤劳工提供三餐。
当徐晋等人赶到时,整座营寨已经被劳工们围得水泄不通,而且群情激愤,情势岌岌可危。徐晋见状不禁暗捏了把汗,沉声问道:“金百户,萧大人他们人在何处?”
“全部被扣押在营寨里面呢,刚才标下离开时,陆千户正率着弟兄们和闹事的劳工对峙!”
金百户此时也冒出了一额冷汗,他刚才离开找徐晋时还没积聚这么人,此刻整片山坡都被劳工们占领了,也不知现在营寨里的情形如何。若是那些无法无天的难民已经杀死了钦差,那麻烦就大了。
徐晋在原地站定,冷静地往山坡上观察了一会,只是搭在山坡上的简易营寨已经被劳工们围住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金百户,派人向卫所驻军求援了没?”徐晋沉声问。
金彪答道:“标下已经派了一骑弟兄火速赶回城,向纪指挥求援了,援军应该很快就到。”
徐晋闻言点头道:“走,上前看看!”
“大人,咱……们要不还是先等援军来吧!”金彪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低声劝道。此刻营寨中也不知情形如何,若是那些难民已经杀了钦差,自己这些人现在跑上去无疑等于送死,已经没有回头路的难民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等人全部干掉。
徐晋自然明白金百户在担心什么,摇头道:“放心,瞧现在的动静,劳工们还没有动手,要不然就是一窝蜂地哄抢粮食了。”
徐晋说完大步往山坡上行去,金百户一看,发现还真如徐晋所讲,那些劳工虽然围住了营寨,但并没有往里面冲,于是硬着头皮跟在徐晋后面。
“咦,是徐大人,徐大人来啦,徐大人是好官,他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的,快点让开!”
徐晋一出现,马上就被一名眼尖的妇人认出,经她这样一喊,顿时有更多的妇人喊叫起来,那些劳工都下意识地让出道路。
“徐大人!”陈大壮带着十几名相熟的难民迎了上来。
徐晋面色一沉,喝道:“陈大壮,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带人扣押钦差,莫不成想造反?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陈大壮面色惨白,扑通地跪倒地上吃吃地道:“徐大人,草民怎敢扣押钦差,不关草民的事,草民只是过来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