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又伸出两指在他脖颈处探了探,这才扶在他手腕上,一边感受着少年若有似无的脉搏跳动,一边盯着他额上从厚重纱布下透出的红色。
这伤太重了。
沈溯眉头又皱了起来,床边木桌上的油灯火苗跳跃,阴影在他面上来回晃动,气氛格外沉重。
男人们几乎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实在难受得紧,黑羽卫老大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他们悄悄退出去,走至门口,正撞见柳时春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盏油灯往里走,他急忙闪到一旁,目光却追随着,见柳时春将那灯交到柳三手里,柳三捧着,床上霎时亮堂起来。
他又回头瞧了一眼,柳时春帮沈溯打开药箱,不需吩咐地,递上了针包。
轻轻合上门,黑羽卫老大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说大家都是为公子效命,公子待兄弟们也都极好,可这柳时春事事陪在公子身边,到底是不一样的待遇,往日他虽不曾说过什么,心里却是不大信服的,论武艺、论忠心他自觉并不比这柳大差,甚至实战经验远胜于他,要说有什么不如他的,大概就只有爹娘给的这副样貌了,可今日瞧着,这柳大能有今日也并非全靠他那张小白脸。
单说这份观察力,自己便不如他。
黑羽卫老大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砸了咂嘴,“瞧见没?”
他扬扬下巴,几个兄弟都凑了过来。
“方才这柳大明明最后进的屋,可发现屋内昏暗借了油灯来的却是他……”
“你们作何感想?”
黑羽卫老大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在几人脸上打转,可瞧了半天,除了面面相觑他看到最多的就是忐忑和心虚。
一人面露难色,“老大,俺们都是粗人……”
他小心翼翼开口,立刻引来其他人点头附和,“不错,咱不用学他,也学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