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帝君来时,我便看分明了。
那些猎物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既是猎物,何以身上无伤?
晚上,帝君带着真丝质地的嫁裳回来了。
他高兴极了,想立时拜堂成亲。
生了茧子的指尖摸上真丝嫁裳,说不出的诡异。
将嫁裳收起,笑道:“明日再成婚。”
阿翁也说帝君仓促了,明日清早去邻舍要两只红烛,晚上再风光大办。
阿翁说风光大办的时候,我与帝君相视一笑。
睡前,帝君拉着我的手,说他最近很不安,好在我当真要嫁给他做妻了。
我没有像从前一样,逼问他会不会另娶,肯不肯放弃九州和归隐山林。
因为,我与他的婚,是成不了的。
从阿翁告诉我帝君狩猎数日,手上却无伤无茧的那刻,我便知道我与他这婚,成不了。
人爱逃避,我自以为入世出世都随心意,却忘了我终究还是红尘中人。
逃不开,避不过,总要醒。
阿翁去一里外的邻舍借红烛了。阿翁说半年前邻舍家有喜事,想必还剩有红烛。
阿翁走时高兴,我也很高兴。
我将两件嫁裳摆在床铺上,替帝君做的那件也摆在床上。阿翁的那件,则放在了阿翁睡房门口。
上山。
我要上山。
猜测为虚,眼见方实。
我要给帝君一次机会。
也给我一次机会。
那日帝君说,他出门未带那些来无影去无踪暗中保护他的人,果然是扯谎。
谁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在荒山野林之上,修筑起一座颇豪华的殿宇。
一片幽绿之中,那个衣衫黄艳艳的,不就是九州第一谋士黄霑么?
我该走了。
回青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