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唐一惊回神。
她望向自己的大徒弟,淡淡道:“你回来了啊。”
孙行者睁着一双金眸,一动不动。
风吹来,树叶“唰唰”作响。
光斑在两人的脸上游移。
陈唐唐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大徒弟,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柔和起来。
他的脑袋坏了……哦,不对,是失忆了,阿弥陀佛,贫僧不应跟失忆之人计较。
陈唐唐伸出手,摸了摸孙行者的脑袋。
金发果然很顺手。
孙行者一怔,全身肌肉绷紧。
明明可以躲开她的手,可他的全身却像是不听使唤般仍旧站在原地,乖乖任由她摸。
她细腻的手掌抚上他的发顶,那感觉还是该死的熟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孙行者眼睛睁大,眼中金红翻滚,他死死盯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要对她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来。
陈唐唐只是低低说了一句:“行者,欢迎回来。”
他眼中浓烈的情感骤然平静下来。
陈唐唐收回手。
“你……”
“徒弟,咱们也该上路了。”
上路?什么路?我都还没弄清楚你这个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孙行者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却乖巧道:“嗯。”
嗯……嗯个屁啊!
这副身子怕是不能要了,都不听本大圣的使唤!
他的脚自动自发动起来,跟在陈唐唐的身后。
一路上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行者抱着胳膊左看右看问:“干粮呢?”
陈唐唐:“徒弟那里。”
孙行者又问:“那坐骑呢?”
陈唐唐:“徒弟。”
孙行者搓了一把脸:“衣服总不会没有吧?”
陈唐唐:“徒弟那里。”
孙行者无语了:“你就这么去西天?要什么什么都没有?”
陈唐唐回头道:“贫僧有徒弟。”
她眉心一点朱砂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光太过温柔,竟然显得那点朱砂痣也温柔几许。
孙行者顿住了脚。
你、你这和尚!
陈唐唐目光清澈,不解地望向他:“怎么了?”
孙行者憋了憋,冷冷道:“没!”
“哦。”
虽然觉得自己的徒弟回来后怪怪的,不过,徒弟也有自己的隐私,做师父的不便多打听。
两人行了几日,孙行者施法变了顶幕笠给陈唐唐戴着,好让灰尘不沾上她唯一一件袈裟。
两人行至一间寺庙,在寺内暂住一晚。
陈唐唐给寺庙中供的佛像上过香后,就回房睡下了。
师徒二人一间屋子,陈唐唐睡得坦荡,孙行者却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便准备去找月老问一问。
孙行者刚踏出屋外走了两步,突然又放心不下那个懵懂的师父,便急急转回。
一进门,就见一女子正衣衫半褪,想要往师父怀里钻,而师父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孙行者操起金箍棒,一棒砸了过去,却只砸到了一件衣服。
孙行者骤然回头,却只见一条毛茸茸的短尾巴。
他气的是火冒三丈。
竟敢动他的人?真是不要命了!
孙行者急急追了出去,却不见了那妖怪的踪影。
看来那妖怪也是个妖力深厚的。
他坐到床榻边,看着师父那张一无所觉的睡脸,心中半是酸楚半是无奈。
突然,他眼角余光瞄到了那妖怪褪下的一件男女适宜的暗红长衫。
倒不如……
他捏着长衫,看向床上的师父。
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不过,又还是缺个给师父洗衣服的人啊……奇怪,他为什么说又?